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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六十四章:救挚友困守洛

王仙芝和尙君长住在洛阳的旅馆里,等着李山甫从家里来洛阳,但心里也没谱,只是没有办法,整日里俩人无事,只能去茶馆酒馆里解闷。

在洛阳等了六七天时间,王仙芝对尙君长说:“咱们等了这么多天数,也不知李山甫来了没有。如果录事参军忘了咱们交代的话,没把咱们的事告诉他,我们都蒙在鼓里。”

尙君长说:“那再去衙门打听一下,咱们也放下心来。”第二天二人去了府衙,见了录事参军,问了李山甫到了没到。

录事参军说:“昨天刚到,我把话说给他了,他没见你们?”

王仙芝说:“没见到,不知他还在忙着也未可知,那我们等他一下吧。”

录事参军让他们坐在府衙里,让衙役给他们沏了茶,等了好一阵子没见人,只好和录事参军告辞回到旅店里。刚回到房间坐下不多时,旅馆掌柜见到他们说道:“刚才一个公子找你们,我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他等了一会没等着就走了。”

王仙芝和尙君长猜测到肯定是李山甫,也不敢再出去了,只好在旅店等着。到了傍晚时分,李山甫来到旅店,在外边就笑着和店掌柜说:“这次不会又出门了,他找我,我找他,够热闹的!”

二人听是李山甫的声音,忙迎了出来。尙君长想见到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前把手搭在李山甫肩,轻轻打了李山甫一拳说道:“你让我们等的好苦啊!”

王仙芝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找个酒馆再谈。”

三人一起去了附近找了个酒馆坐下,王仙芝开门见山地说:“这次要仰仗兄弟帮忙了,我把钱已经带到,就等你的消息了。”

李山甫说:“二位有所不知,我这表哥是个清官,去年刚到这里任,就办了一起冤案。尙君长问道:“什么冤案,说来听听。”

李山甫喝了口茶润了一下嗓子说:“去年五六月份。河南临近割麦,但连阴雨下了一个月,麦子都烂到地里了。府内各州县里的农户,几次都看着天要放晴了,可又被乌云遮住了头,淅沥沥下个不停。了年纪的老人便讲,这是府内有了冤案,天都流了泪。我表哥崔碣刚到任,听说以后半信半疑,待他打开牢门那一刻,穿过臭烘烘的监牢甬道,他停在了甲丁号牢房门口,牢房之内关着一个人,正匍匐在蓬乱的藁席,身的衣服已经褴褛不堪,布条还掺杂着脓血、秽物。

我表哥听说过这起冤案,轻声问了一句:‘王可久吗?’那人没吭声,甚至连动一下也没动。

我表哥说:‘本官知道你冤,有冤就诉吧。’那人开始抽搐起来,突然那人支撑起身子,像一个见到亲人的孩子一样,嘤嘤的啜泣着,声嘶力竭的喊道:‘大人,我冤呐!我冤呐!!-’

牢房外一道闪电,一个炸雷,顿时把这冤声淹没了,天际外几道闪电把这牢房照的雪亮。我表哥站在门前,听王可久诉说自己的冤情。原来,王可久是洛阳城有名的茶商,历年来往于江汉之间,贩卖茶叶,收入丰厚,慢慢的集聚起殷实的家业。可这王可久也是个情种,在做生意之余,和美貌的娇妻情厚意浓,郎才女貌,恩爱情深。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咸通九年,王可久像平常一样踏了去南方的贩茶之路。他没想到这一去回来,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一年因桂林驻防戍卒发生叛乱,乱军被朝廷忽悠返回原藉,但到了半途得知到了徐州就要被处死,最终选择了叛乱。一时间盗匪四起,江淮、泗州之地交通隔绝,商贾不通,被困在徐州的王可久更惨。不仅商货被洗劫一空,而且还被强行拉入了队伍,成了叛军的一员。

匪头强行给他塞了一把刀,叮嘱他说:‘见了官兵,闭眼睛只管砍就是。’王可久身陷叛军无法逃脱,而家中的妻子很快知道江淮之变,几次托人打听无果之后,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独守空房的妻子心急火燎。每日从江淮传来的消息,被市井渲染的更加可怕,让妻子耿氏的心更加紧张。一个不敢接受的想法在她心里升起:‘夫君是不是已经死了?’

当一个人绝望时,往往要求助于神明,耿氏也不例外,而那个神明是一个渣男,看着耿氏楚楚动人的风姿,心中生了邪念。他首先要让耿氏知道夫君已经死亡,打消她盼夫归的念头,这个神明叫杨乾夫,乾夫煞有介事的求签问卦,两次占卜,都是耿氏丈夫已死的卦象,说坟头的草就长了很高了,让耿氏深信不疑。噩耗终于来临,让耿氏悲痛欲绝放声大哭,而神明杨乾夫却进一步劝说道:‘应该为亡夫在家举行祈福,为游荡亡灵安魂,’这样,杨乾夫顺理成章的进入王可久家,协办一切丧事。

看着王家富丽堂皇、楼台水榭,杨乾夫脑子转了起来,极力在耿氏面前表现虔诚,大献殷勤,一面又劝说耿氏要为未来考虑,人死毕竟不能复活,还要为自己考虑。刚刚丧夫的耿氏可没有急着改嫁的意图,杨乾夫可有点等不及了,为了让耿氏屈服,他雇了洛阳城里的泼皮无赖,向王家院里扔砖头瓦砾,又雇人夜里翻墙越户,公然偷窃王家。一个丧夫的女人,遇到这种境况可想而知,家里没男人太难了。

在耿氏愁苦之时,杨乾夫派媒婆去找耿氏聊天说: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有合适的就嫁了吧,这样你的亡夫才能安心。在媒婆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解下,耿氏最终选择了改嫁,而杨乾夫最终抱得美人归。此时,王可久正在徐州城厮杀,朝廷已形成了包围之势,庞勋战死,王可久和一帮士兵缴械投降,成了俘虏。不久朝廷下来旨意,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王可久被查明身份发回原藉。

从鬼门关逃出来的王可久回到家中,发现家已不是自己的家了,里面的人也都不认识。人家明确告诉他,这房子是新买的。那妻子又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他盲目的在洛阳城里走着,有人认出他是洛阳大户王可久,给他指了妻子的新家。原来耿氏嫁给杨乾夫,把家安在洛水之北,那里更繁华。

当王可久敲开宅门时傻了眼,看着耿氏依偎在别人的怀抱里,顿时如五雷轰顶。耿氏傻了眼说:‘你不是死了吗?’而在一旁的杨乾夫恼羞成怒,让家人把王可久打了一顿,拖了出去,耿氏看着那个曾经耳鬓厮磨的人,泪如雨下。杨乾夫把王家的财产全部霸占,仗着有钱,买通官府,把王可久打入大牢,两年的冤狱生活,让我表哥给查清了,把杨乾夫和一班昏官悉数治罪杀了头。一对苦命鸳鸯相互搀扶回到家中,二人恍若隔世,耿氏痛悔不已。你们说我表哥是不是清官?”王仙芝和尙君长听了,拍手赞叹道:“好,好极了!你表哥真是清官。”正说话间,走进两个人和王仙芝三人搭话,不知何人,且由稍后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