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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霄卷 第12章 蜉蝣之羽(十二)

而感受到她心跳又恢复正常的宣?不免有些奇怪,低下头问:“我说我看过你的身子,你怎么这么冷静?”

难得见他有加问号的时候,伊澜也微微抬眼看他:“又没什么好看的,你高兴就好。”

宣?只觉得话不对味,猛地捏了一下她的腰,她又颤了。

“你的意思是没什么好看的,随便一个人便都能看?”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眯着眼道,“你的卧房也是,睡着了不知锁门也就罢了,还将门大敞着,是巴不得有谁能进来看一眼?”

伊澜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得顺着他说:“我发誓除了你就没人看过我换衣服了。”

也不知他消没消气,盯着她又不说话了。

伊澜想了想还是抿唇道:“反正,看过了还告诉我的就你一个,别的有没有我真不知道。”

话还是该说得老实点,她的武功又不算强,鬼知道有没有在某次极巧合的情况下露了肉,还被人看去过。

总之眼前这位惹不得。

宣?看了她片刻,竟是笑了,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伊澜,你真可爱。”他轻声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可……”她笑了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而后一顿,立马跟落水后抖落毛的猫一样猛地摇头,“不是,我是想跟你说——”

“说。”

“……”说,还是不说呢,“你再让我想想,这个事我一个人还做不了主。”

宣?轻叹,不知怎地也不气了,垂下头摸兔子一般抚了抚她的头发。

“那咱们先回去罢?等下守夜的弟子发现了,你的秘密就全暴露了。”

“无妨,他们看不见。”

“……”

“你说不说。”

“……我困了,今天晚想不出来,你等我清醒一点再面对你行吗?求你了呜呜呜。”

翌日。

伊澜又开始怀疑人生了,听完守在暮归院的打杂弟子的报告后,干脆把脑门磕到了桌子。

虽然跟宣?才认识了一天,可再算朝月海的那五十五日,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该……看透他了。

有些事实证明她看得不错,可今天早这事就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看守暮归院、顺便服侍里面那尊大佛的弟子来报说,宣?病了。

懂医术的弟子帮他看了看,确认是着了凉伤了寒没多大问题,按时吃药休息过几天就能恢复。

于是弟子们都开始谈论这身份高贵的主身娇体弱这啊那啊的,开始为他们副首领未来的幸福担忧。

伊澜觉得孩子们平时压力也不小,如果开她玩笑就能放松的话,玩笑就玩笑了。

她更是没空搭理他们,从晨起得到消息到正午都只在纠结一件事。

他是怎么病的?

像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染寒气是多稀奇的事啊,更遑论他一个能操控内力到处跑的绝世高手。

伊澜微微皱眉。

……到处跑?

尚未到中食时间,就有好几个看护暮归院的弟子撞开了她的门,说宣主病糊涂了,说梦话要见她。

她也一点没有矜持,二话不说便去了,丝毫未发现几个弟子脸得逞的诡笑。

一路飘到暮归院门口,伊澜向里一望,见一个端着药的弟子正在宣?的卧房门口打转,一看到她,立马两眼冒光,但随后又跟没看到她一般,转过身继续跺脚。

南海的所有弟子,无论是杀手、护卫还是做杂事的,她都认得,也记得名字,顺势一闪到了那人身前:“杵在这里干什么呢赤叶?还不进去送药。”

赤叶装模作样地吓了一大跳,还真敬业地跳了跳,险些打翻了药碗。

伊澜也吓到了,眼疾手快地将托盘接到了自己手里,旋了个身跃到廊下的栏台,见碗里的药汁丁点没洒出来,才松了口气。

见她小心翼翼地迈到了平地,赤叶才跑过去说:“副首领呀你总算是来了,我这不是进去送药了嘛,可是宣主说……不喝……”

伊澜愣了愣反应过来:“是不是还没吃饭呢,不吃饭就喝药会不舒服啊。”

“……”赤叶默叹,面却急色更重,“宣主说,如果不是您亲自去喂,他就饭也不吃,药也不喝。”

出人意料的是伊澜没惊讶也没娇羞,只是面色平静地将托盘又递给赤叶:“他不喝就倒了罢。”不吃饭也省粮呀。

“?”赤叶瞪圆了眼睛,手托着药丢也不是给也不是,“副首领,做人咋能这样呢,人家宣主对你一片痴心,你怎能如此冷无情?”

伊澜微微皱眉:“着个凉也没必要非得吃药,他不想吃总不能逼他,过几日自会好的。”何况他的内力也不是空架子。“至于饭,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他倒掉,越过他要进屋去。

赤叶愣了一瞬,又很快转身叫住她:“不对啊,宣主说你亲自去喂他就喝了,副首领,你应该把这药倒进自己嘴里,然后嘴对嘴地喂给他。”

伊澜在原地僵了片刻才转身看他,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才一天,离帆是怎么做到让整个南海都知道这件事的?”

“不止如此呢,副首领,我们可是昨晚就全都站好队了。”赤叶得意地扬了扬眉,“您放心,站您和宣主的,绝对比站您和首领的多得多!”

眼瞧着脑袋扎了几根梅花针的赤叶端着药离开暮归院,伊澜才叹了口气进屋。

绕过屏风,就见宣?正合着眼躺在床,寝衣只盖在胸口,两只胳膊还放在外面。

伊澜皱了皱眉,边走边说:“你是不是醒着的?寝衣太薄,你生病了,我给你找床厚被子发发汗。”

她刚一转身,就听宣?在背后道:“无妨,过几日自会好的。”

一听这带笑的声音,伊澜也不抱着“方才在门口他没听到他没听到”的侥幸了,转身见他正倚着床头起身,连忙跑了过去。

跑到床前她又刹了车,看着他微微抬起的双眸,不由问:“昨晚我送你回来,是帮你把门窗都关好了才走的,你在哪里受了风?”

宣?忍着笑,垂眸咳了一声:“你离开后,我又独自在屋顶坐了一夜,今晨回来才发现受了凉。”

不对吖,他的内力那么深厚,就是在冰窟里待几个日夜也染不了寒气的。

伊澜一愣,脑子快速转了转,突然震惊:“你故意的?”为了受寒,故意把内力全给放跑了?

宣?轻笑出声,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故意的。”

“……”

任性哦。

伊澜撇了撇嘴,还是转身去柜橱里找出了厚被子,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才慢慢抖落开为他盖好。

觉得她似乎是生气了,宣?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解释:“我答应你会给你思考的时间,却没有说这段时间里不会勾……咳,靠近你。”又补充:“我没有说让你来喂我吃药这种话,是你门下的弟子自作主张。”

伊澜露了一双死鱼眼,也不看他:“我知道,你也别放在心,他们每天都过着重复的生活,难得找些乐子。”又好笑道:“除了首领,还有站我跟荷荷的,也是平时吃得太饱了,等到了夏日我便给他们减点伙食。”

宣?僵了一下。

记得昨日在马车,那南海的首席杀手祭离帆曾同他说易风桓和伊澜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时,他是真的信了,且有了危机感。

至于为什么会有危机感,除了他们两人认识得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易风桓在江湖美人榜的排名比他高。虽然容貌这种东西一个人看是一个样子,但琼华楼的榜单是江湖公认且最权威的,一放出去便是代表了整个武林。

在榜单,易风桓排第五,而他排第七,就代表了整个江湖都认同他在容貌比易风桓略逊一筹。

说真的,本来他不在意,但自从听说了易风桓和伊澜的关系后,满脑子只觉得她若是看惯了易风桓的脸、再见他觉得不惊艳了,就看不他了怎么办。

好在她不看脸,对易风桓也并无男女之情。

可易风桓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一个封荷?

他甚是纳闷。

封荷不是女子么?

把厚被子沿着他的脖子围了一圈,伊澜起身问他:“你真的不吃饭吗,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给你。”

宣?回过神,见伊澜要走,连忙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愿意同我相处,是因为喜欢封荷?”

伊澜只觉得从遇见他起自己受的惊吓就一筐一筐地来,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震惊的了,干脆坐回床沿,抬起另一只手抚他的前额:“是烧得有些厉害了,要不你还是吃点饭,把药喝了罢。”

宣?没松开她,微微垂眸,有些咬牙切齿:“我不甘心,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是你自己说的,你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不相信所谓的‘感觉’,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我说了吗?”伊澜一愣,见宣?兀地睁大了双眸,又被吓到了,忙道,“本来我今天就打算同你说了的,谁知道你还故意把自己弄病了,我怕,我怕说完了你一时承受不住,病情又加重了。”

宣?微微蹙眉。

伊澜闭了闭眼,笑着说:“等你的伤寒好了,我再与你解释,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哈,到时候也别太难过了。”

估摸着他是生气了,话都不说又开始盯。

伊澜浑身发冷,但这种时候也不敢跑。这人想病就病不想病就不病的,到时候真把自己搞出了什么好歹,锅还是得她背。

见她出神,宣?眸光微凛,手用了力。原本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容易受外力支配,这一下就扑了过去,还扑得远了些,直接趴到了床的里侧。

她像条鱼一样扑腾了一会儿,没起来,就被宣?扣住肩膀翻过了身。

被子被扬手扫到了地,宣?翻身压住了她。

被抓着一对手腕往头一扣,伊澜眨眨眼睛,试着挣扎一下,动不了。

抬头看向宣?冒火的目光和一肚子气没处撒的表情,伊澜一吓:“你你你你冷静一点,你还病着。”

宣?垂眸看着她,眯了眯眼,冷声说:“若是一早知道你会拒绝得如此坚定,我便不费这个口舌,也不费这个功夫了。”

伊澜的大眼珠子里只能映出他放得越来越大的面容。

“我本不善言辞,一向以行动为先。”宣?低下头碰了碰她的鼻子,轻声说,“是你自己不吃敬酒的,等一切变成了事实,便由不得你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