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觉得这简直太巧了，因为同一时间她也打听到了李楚的情况。李楚向宫内请了病假，但并没回家，也没人知道他到哪儿去了。换句话说，李楚和李茹茹同时失踪了。看来，李楚果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儿，立马消失不见了。
但沁雪还是想再努把力，从二条街上的秦妈妈那里找点蛛丝马迹。因为像秦妈妈那种女人，能说一句实话都是积德了。
那天下午，沁雪和夜娘来到了秦家。问起李茹茹时，秦妈妈还是一脸爱莫能助地说实在不知道，不清楚那个行脚商人是哪里人，后来带着李茹茹去了哪里。
“看来秦妈妈是收了对方很多钱，不打算说实话了？”沁雪表情冷淡地看着秦妈妈道。
“哎哟，不是呀！我说的都是实话哦！我真是不知道那位客人是哪里人，他也没告诉过我呀！”秦妈妈说这话时，直用手拍自己心口，好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对得起良心似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跟秦妈妈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别这样，别这样，幕令大人！您可不能生我的气呀！这样吧，要是茹茹那丫头写信回来的话，我一定告诉你，好吧？”秦妈妈满脸堆笑地讨好道。
沁雪向夜娘递了个眼神，夜娘立刻上前抓着秦妈妈的肩头摁到了椅子上。不等秦妈妈反应过来，夜娘就拿绳子把她捆在了椅背上。她吓得顿时哇哇大叫了起来。可夜娘的剑一拔出来，她就叫不出来了。
“不要这样呀，不要这样嘛，幕令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啊！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吗？”秦妈妈举着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身子不住颤抖道。
“去把其他姑娘叫来！”沁雪对夜娘道。
夜娘很快去把秦家另外三个姑娘都叫了来，还把秦妈妈装卖身契的那个匣子找了出来。秦妈妈一看见她的宝贝匣子便连声叫唤道：“哎哟喂，幕令大人呀，您到底想干什么呀？您可不能乱来呀，那可我的命根子呀！”
沁雪扫视了一眼眼前这三个姑娘，说道：“我想知道李茹茹到底去了哪里，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就当场把她的卖身契撕了，还会赠她银子做盘缠。”
三个姑娘立刻瞪圆了眼睛，吃惊得快要把下巴掉地上了。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姑娘问：“真的吗？”
“卖身契就在这里，”沁雪拍了拍那匣子，“只要你告诉我李茹茹去了哪儿，我就撕掉。”
那姑娘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可惜我真的不知道茹茹去了哪里……”
“真的没人知道吗？”沁雪的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两个姑娘。
“我真的不知道。”穿石榴裙的那个姑娘无奈道。
“我也不知道，因为茹茹走的那天，我们都去城外玩了，连送都没来得及送她呢！早知道是这样，我那天就不跟着去了，原本也没我什么事儿的，都是妈妈让我去的。”挽着斜髻的那个姑娘翘嘴抱怨道。
沁雪问：“听你的口气，那天你们都不在家？”
三个姑娘一齐点了点头。沁雪又问：“那你们去了哪里？”挽着斜髻的姑娘忙向她解释道：“吴老板先前只是请丝丝的，后来妈妈说吴老板一向很关照我们家，要好好谢谢他，就做东请他上大船上玩玩。城外有只很漂亮的大船，不花上几个钱是上不去的。妈妈让我和娇娇也一块儿去，人多热闹。可临到出门那会儿，妈妈忽然说肚子疼去不了了，就让我们去。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茹茹就已经走了。妈妈跟我们说是有人把她赎走了，我们可羡慕了呢！”
“是吗，秦妈妈？”沁雪向秦妈妈投去了一瞥幽冷的目光。
秦妈妈脸色发白道：“我……我当时确实是忽然肚子疼了起来，这也不是我故意装的啊！我其实也没想到那天会有人来赎茹茹啊，我也觉得很意外呢！”
“难道不是你故意把其他人支开？”
“不是，不是的，”秦妈妈的语调都有些不稳了，“我对天起誓绝对不是！”
“看来要你说实话真的太难了。”沁雪失望地摇了摇头。
话刚说到这儿，房间门忽然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给推开了。她跑到沁雪跟前，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茹茹姑娘去了哪里！”
“你是谁？”沁雪打量道。
“我是秦妈妈才买下的，但我不想做这一行。如果您能帮我逃出这火坑，我就告诉你茹茹姑娘去哪儿了！”
“你叫什么？”
“孙英。”
沁雪在那匣子里找了找，找出了一张孙英的卖身契，两手一扯，卖身契立刻一分为二了。秦妈妈嚎叫了起来：“天哪，我的银子啊！这些姑娘都是我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啊！”
“可以说了？”沁雪置秦妈妈的哭闹于无物。
孙英开心极了，从沁雪手里抢过那张已经撕破了的卖身契，又再撕得更碎些，最后丢进了香炉里烧成了灰。秦妈妈气得要死，拼命地在椅子上挣扎：“这还叫不叫人活了？这还叫不叫人活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事情是这样的，”孙英也当没听见秦妈妈嚎叫，认认真真地跟沁雪解释了起来，“我在被梳拢之前都是伺候丝丝姑娘的。那天大家伙儿都被叫去城外玩了。走到半路上时，丝丝姑娘说可能会下雨，让我回去给她取件厚一点的大氅。我一路跑了回来，在后院门那里看见了一辆小马车。我心想难道是茹茹姑娘要出门了？因为那天就只有她一个人没去玩。果然，茹茹姑娘就从后门出来了，被人扶着上了那辆小马车，跟着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是什么商人来接她的吗？”
“不是，是宋府的一个丫头。”
“宋府？哪个宋府？”
“就是宋平治大人府上。”
“宋平治？”沁雪想起来了，那位宋大人是市易司的司正，听说从前还是个有名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