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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退位让贤

从前的时候觉着敢于表达才好,后来才知道你分享的开心,在不对的人那里叫做炫耀,你分享的难过,在不对的人那里只会让自己像个怨妇,说起来我们都是彼此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什么也不说叫做藏掖觉得你这人不真诚,什么都说又很张扬,这个事情的尺度真的蛮难把握的。

“据说九尾很厉害啊!”有个长老和我说话。

我坐在凳子激动了个片刻忙着回答:“是啊,那本书说了,女娲的坐下神兽自然不一般了,而且据说体质可以摆脱一切霉运因为生来就是被祝福的神兽。”

我觉着自己可以惊天动地,但比起很多妖,因为自己不怎么好吧,所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没有任何成绩的时候最好连最亲近的也不要说,因为也许就是日后的笑柄了,被冠以虚荣的名词。

“是啊,生来的王者。”

“对啊。”

他们都很认可,我也以为自己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我忘了这个世界有时候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因为不想刺激你。

这会散了我走在他们身后远远才听到:

“这王一点不务实,有点狂妄啊。”

“哎,这总会有替代她的嘛。”

“你说这九尾真的只留下这么一个废物了吗?”

正是这一刻吧,我明白了黑狼为什么会恨胡英,因为她让他一次次往自己最疼的伤口多划拉几刀,我们所有的隐藏也都是因为在意啊。

不要得意,保持清醒,但还得坚信自己。

只是一个废物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还用的是他人不理解的方式,这过程很难啊。

否定多了你会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入歧途,赞扬多了你又怕只是些客套话。

我和族类说:“我想封神。”

他们蓦然惊恐的表情,然后吞了口气,保证自己不会晕过去告诉我:“你是疯了吧,你从前已经够狂了。”

“你小时候还说自己可以进精兵营呢。”开口的是我认识的妖,他是亲眼目睹我的所有经历的妖。

其实最窘迫的时刻就是当别人质疑你的时候,别人说的还比你有道理的时候就尴尬了。

但这一生努力向从小到大就怀疑你的妖解释,简直太难了,他们早就否定了你这个妖,无论你做什么都划了红叉的。

因为那像是假的,像吹嘘。

也许唯有沉默更好一些。这些年,适应了孤身,我自知我身后空无一人。

我这王被搬了,很轻而易举,因为我犯了最不可饶恕的事情,把妖界最重要的宝物丢失了。

那一天的大殿我看着这阳光还蛮和暖的,那扇门也开着,好像是专为我而开的,难道给了我一条新路吗?

也许,这便是寓意吧。

他们似有难言之隐,眉头紧锁,嘴欲张又合,我看了难受于是沉不住气先说:“想说什么便说,直接点儿。”

那妖的话脱口而出,是陈燧,可能我真的在他印象里蛮不好的,如果我不是王的话,我们应该也可以是好朋友吧?

他义正言辞像坐在那人间的青天大老爷,像审问鬼魄的判官,愁眉紧锁,语气逼人,气势很甚:“你不适合做王,这样整个妖族都会毁了的。”

终于被压迫成了不三不四的妖,我叹了口气,我还的确真像个废物呢。

他没错,他看到的是整个妖族的未来,而我……真的不够格。

我点头,宣布我忍了很久的话,是解脱:“我退位。”然后笑了笑“让贤。”

这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清楚……

他们的表情很震惊。也许奇怪我为什么失去后还如此坦然吧,其实在拥有一些东西的时候,我早就做好了随时失去的准备。

外在浮华就是昙花一现,终究也不会成为自己的。

到了时间就别生抓了,歇斯底里蛮丑的。

“让谁啊?”

“选一个?大家一起。”

“这也得有候选啊。”

虽然到了这时候我的想法很矫情,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个个竟然连挽留都没有,可见我多差劲,委屈想哭……哇……

“就从在座长老里选吧。”我开口,觉得这样还算公正。

那些年长的自己表达不参与其中,这下子又筛了不少。

这一刻我警觉已经不知觉过了好多年了,这岁岁年年也许我真的要和离别的所有生生不见了。

这已经快到了冬天,秋末的雨真的足以凉透了。我站在这落地窗前推开那扇大窗感慨: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俯瞰了吧。

这时云儿给我披了件斗篷,我轻拍她的手表示感谢。

她轻声说:“王,这么多年感觉你成熟了不少。”

听了这话我笑了:“我以前什么样?”

“一个小姑娘。”

我鄙夷:“那现在呢?”

“一个大姑娘。”她也轻松的笑着:“反正就是不像一个王。”

我点头,毋庸置疑我并不想为此付出一丁点儿的努力。

听着这话我感慨良多,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这话一下子激的我还有一点难过,那些抑郁致死的情绪一下子就又泛滥了。

我披着这斗篷一下子会很暖和,打了个哈欠说:我累了。

“那就歇歇吧。”云儿和我说道。

然后披着斗篷,孤孤单单的回房了。

我躺着这床有了离别的意,心中就想着不舍,毕竟很多年了,这一下子去一个新的地方又得从头再来。

这仿若是我最安稳的一觉,无梦无惊醒,没有外客打扰,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到了天亮了。

我起身坐在镜子前,描着眉,这眉化的都娴熟了,彻底道别的这一天,我自以为是我最漂亮的一天。

这时那厨娘已经做好了饭食放在了桌了,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正巧对她的目光,我们彼此笑的灿烂,就像刚认识的第一天似的,所有初见都足够美好。

“姨,你来了。”

“王,是我。”

“我已经不是了,今天就离开啊。”

我看着她努力强撑着笑容道了句:“别说了,快尝尝吧。”

竟然有小笼包。

我看着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年好久没吃人间那包子了,今日突现,不得不说还真有点想念。

我拿起盘里的包子吃了口,温热的包子外皮透过我的手掌心传来了暖意,这个秋末的雨季里真该吃点热的,这样痛快点儿。

以热治寒啊。

皮薄馅大是我一直以来的渴求,想来还是自己做的比卖的要好哦,主要是舍得放馅。

她眼睛里带着渴求:“怎么样?”

我脸绽开笑意:“肉馅多很过瘾。”

这下我应该可以自由出入人间了。

她也笑的开心。

我这一走来去空空,竟没什么可带的。

今天突然宣布那本书找着了,找着的是陈燧,他手握着那书笑的蛮得意的,看着我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云儿偷偷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王,我看那书就是他拿的吧。”

我觉着不无道理。

但其实我并不想要,好在并不想要。

我还是问了句:“你怎么找着的,谁干的?”

他沉默然后推脱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着了。”

我看了这满大殿的妖都是冷漠脸,没有开口。

这一下子就很直观了,我点头道了一句话:“的确不重要了。”

“怎么选呢?”这大殿里几年间都是同样的样子,我看的都腻了,这妖也混的都脸熟了,毕竟太多年了。

“是在座的诸位投票吗?”我问:“我觉着不公平啊,因为各个族参与的妖类本就就数目有多有少。”

“王,你指定吧。”他们说。

“是啊。”

也是,毕竟人间的世袭都是如此。

既然注定不公平,那就不要公平了。

我开口直言:“胡英。”

竟是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也没怎么反驳。

我沉思,等了几秒:“好,就她了。”

胡英看着我有些诧异可是心中也特别的渴求,我知道这是她愿意的事情。

事情结束以后,胡英看着我诚恳道:“你还是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少。”

我噗嗤一下就笑了:“不啊,我早就想走了,只是暂时的就是走不了啊,你看现在终于让我逮着了机会,快,祝福我吧。”

武苒这时眼睛里竟然有泪花闪烁着:“彼岸,你这么一说,我真难受。”

“有什么好笑的啊,我还偷着乐呢。”我心中轻松:“看在你们还有舍不得我的,我就觉得我并不是一无所有了。”

走的还挺坦荡的,从前一直不快乐,现在去找快乐了。

快乐真的好难啊……

彼岸,彼岸,注定让别人靠岸,可我如名字一样注定终生都不了岸。

我们聊了好久,看着深夜的灯光都不亮了。我这珠子感觉光都柔了,也许是为我彻夜长谈的瞌睡做了很好的准备。

我就那么睡着了,耳边的细碎话语,特别的温言软语,我就恍惚间说了句:“我好困啊,想睡了。”

然后沉沉睡去没有知觉,就在这大殿的地躺着。

虽然我感觉后心凉的不行,但是实在渴望睡觉,于是就睡了,果然这代价就是我第二天醒来感慨一句:果然老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真的是顶不住了。

更凉的是我梦里梦了一个梦,我走在一个很窄很窄的楼间,好像是计划找什么,可是啥也没找着,于是就回了个身突然惊诧竟然多了个老婆婆。

我委实吓了一跳。

“要善良啊,不然就是入第二层地狱。”她长的慈眉善目的,但是那话真的把我唬的不行。

这梦就算完了,再没有,醒了后突然发现自己想到了那老婆婆好像就是孟婆,我心一惊,决心去冥界看一看。

我醒了后发现她们还躺着,眼睛紧闭,我感慨她们怎么就不凉呢,那大门支呀一声就紧闭了,这还是半夜三更中。

可是被惊醒的,入睡就难得多了。

我施法变出两条厚重的毯子,轻声道了句:“别了,我的朋友们。”

为她们盖好以后,就踏着这一夜的更深夜也重,还有一头的星星与月亮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