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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南丁格尔

“已经到南方了。”夏亚说,“在着手治理那里的瘟疫。”

“怎么治理?”阿莉西亚问道,“你好像没有教他医术。”

夏亚笑了笑,“还记得,我们在蒸汽都见到的那个被折磨的女孩吗?”

阿莉西亚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叫玛莎莉?”

“她现在叫费洛伦斯南丁格尔。”夏亚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皇都的层阶级,她现在在布里塔尼亚军人中的威望,可能比伊莎贝尔还大呢。”

阿莉西亚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她做了什么?”

“她最初想要前往前线,不过由于父亲反对,只能留在皇都,在她父亲的资助下,她成立了一处看护所,开始施展她的抱负。

她采取了许多超越这个时代的措施,比如严格注意卫生环境,对所有的器具都进行严格的消毒,及时处理医疗废物。

采用病人召唤拉铃,在厨房设置绞盘以运送膳食给病人。

她强调“任何人,不分信仰、贫富,只要生病,就可收容

并且同时教授那些妇女她所总结出来的护理知识。

起初,人们对那里抱以怀疑,但当许多人都从那看护所里安然无恙的出来之后,人们逐渐的开始信服起了南丁格尔的能力,并且对她言听计从。

不过后来,她还是带着一队护士前往了东线战场。

由于这个时代对医疗与看护的不理解,导致那些战士们从战地医院中活着走出来的概率跟抛硬币差不多。

但随着她的到来,这一切有了改变。

她对如同地狱的战地医疗进行了改革。

贯彻清洁的卫生工作与正确的看护方式,毫不吝惜地用自己个人的财产添置物资。

仅仅四个月就将将近40的死亡率控制到了5。

每个夜晚,她都手执风灯巡视,伤病员们都说自己仿佛看到了天使。

皇都各新闻报纸都称颂她为战场的天使。

在这个女性受到压迫的时代出现一个女性英雄是很令人振奋的事情,她受到了很多人的推崇与崇拜。

她成了亚瑟的挚友,亚瑟也在支持着她的医疗改革。

一个月前,南方的瘟疫出现在了皇都的贫民窟中。

南丁格尔不顾个人安危,志愿参加紧急救护工作。她在医院里照料垂死病人,终日奔忙,不少人在她怀抱中死去。

最终遏制住了瘟疫的蔓延。

而这一次,她也跟随着亚瑟的军队前往了瘟疫以及战乱最为严重的南方……”

“如果她真的能终止这场瘟疫,那么她就是整个国家的民族英雄。”阿莉西亚说。

夏亚笑着摇了摇头,“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说过的话吗?”

阿莉西亚点了点头。

“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些话?”

阿莉西亚回忆了一下,低声轻喃。

“我是一位医生。我教义只教我要救人,而未曾教我杀人。”

“她的心中,有着比普通人要坚定的多的信仰与坚守。”夏亚目光深邃的说,“即使被人误解,即使受到折磨。即使濒临死亡,这份坚守,也依旧未曾从她的心底消散”

“她从不在意自己是否能成为英雄,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使。只是为了拯救人们。”

阿莉西亚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她道,“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虽然很多人认为这种无私的自我奉献很愚蠢,但他们无法否认的是,文明,终是由这些人推动的。”夏亚低声轻喃。

“她能治疗瘟疫吗?”阿莉西亚问道。

夏亚笑了笑。

“这个世界,能对付瘟疫的可不仅仅是医术啊……

还有秩序。”

夏亚沉吟了片刻,开始说着他们的办法。

“南丁格尔一到南方,就主持实行了严格的空间隔离。

封闭城市及其郊区,严禁离开城市、违者处死,捕杀一切乱窜的动物。

将城市分成若干区,各区由一名区长负责。

每条街道由一名里长负责,严密监视该街事务,如果他离开该街,将被处死。

在规定的一天,所有的人都必须待在家里,违者处死。”

他看向阿莉西亚,“你觉得刑罚过了吗?”

“乱世用重刑,我还是懂的。”阿莉西亚说。

“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威慑。”夏亚说。

“里长本人从外面挨家挨户地锁门。

他带走钥匙,交给区长区长保管钥匙直到隔离期结束。

每个家庭备好口粮。但是沿街也设立了通向各所房子里的木制小通道。

这样每个人都可以收到分配的面包和酒,同时又不与发放食物者和其他居民发生联系。

肉、鱼和草药将用滑轮和篮子送进各家。如果人们必须离开住所,那就要实行轮流的办法,避免相遇。

只有区长、里长和卫兵可以在街走动,

监督不停地进行着。在各个出入口、市政厅和各个区进行警戒,以确保民众的服从和长官的绝对权威,“还严防一切混乱、偷盗和勒索”。

在每个城门设了一个观察站,在每个街口设几个哨兵。

每天,区长巡视所负责的地区,了解里长是否履行了职责、居民是否有不满之处。他们应“监视他们居民的行动”。

每天,里长也深入所负责的街道,在每所房子前停下,让所有的居民都在窗口露面。

他呼喊每个人的名字,了解每个人的状况“因有死刑的威胁,居民会被迫说出真实情况”。

如果有人不在窗口露面,里长应该追问原因:“这样,他会很容易发现是否有死人或病人被隐藏起来”。

每一个锁在这种笼子中的人,每一个在各自窗口处的人,都要回答点名和在追问时露面。

这种监视建立在一种不断的登记体制的基础:里长向区长报告,区长向市长报告。

从“锁门”之时起,每个城市居民的角色就被逐个确定了。

每个人的姓名、年龄、性别都被登记注册。

登记册一份交给区长,一份交给市政厅,另一份供里长每日点名用。

在巡视中所能了解的一切情况死亡、病情、抱怨、异常现象都被记录下来,转达给区长和市政长官。

市政长官对医疗处理握有完全的控制权。

他们指定一名医生负责。未获得该医生的便条,任何医生不得治疗病人,任何药剂师不得为病人配药,任何神父不得拜访病人。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背着市政长官隐藏传染病人或与这种病人打交道”。

病情记录应该不断地汇总。每个人的病情和死亡都要经过权力当局,经过他们所做的记录和决定。

在隔离五六天后,开始对每所房子逐一地清理消毒。

每所房子的居民都要离开,四个小时后,住户被允许回家。

并且同时,南方全军也必须严格遵守卫生条令,不喝生水,所有水源必须煮沸,所有战场的尸体都必须予以回收并且进行焚烧。

同时,建立起庞大的传染病隔离医院,将所有得病的病人通过无接触的方式转移到医院中,所有病人做到应收尽收。”

阿莉西亚虽然不懂医学,但她懂一定的病毒传播的原理。

她能意识到这套规则的厉害之处。

这种封闭的、被割裂的空间,处处受到监视。

在这一空间中,每个人都被镶嵌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任何微小的活动都受到监视,任何情况都被记录下来。

权力根据一种连续的等级体制统一地运作着,每个人都被不断地探找、检查和分类,划入活人、病人或死人的范畴,并且做出相应的处理。

“这种严苛的制度下要是真的能实行,瘟疫将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阿莉西亚低声轻喃,“这样的话,南方的麻烦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了。”

“理论是这样的。”夏亚说。

他的目光闪动着。

“如果麻烦只有瘟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