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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垩土 第十四章 就当是小鸭子游过外婆桥

晃晃悠悠,迷迷瞪瞪。

金元累倒了,另一边古槐的状态也很差,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它很嗜睡,明明不过是一个龙蛋罢了,却又真正得影响到了它的本尊。

梦,那是朦胧得景象,在其中,小天真进入了失重的状态,轻飘飘得,头却很重,这种状态让他的形象看起来极为憔悴。

这个世界很复杂,到了拐弯的时候,因此发生任何事情,都是说得过去得,只要那太阳照常升起,只要还能对着月色哭泣。

“扛七斤半,穿二尺半。”

这是一句民谣,在军阀混战年代,它是荣耀得。

历史啊,好不公平。

百年后,轨道慢慢倾斜,在那儿,都说只有水都活着读书郎。

水都立在山水之间,与海都、江都、湾都并称,但同样繁华的海都灯红酒绿,满是皮肉生意,毫无敬畏之心,自由主义不相信政经。

江都贪食,惬意,缓和的氛围带着它那千年商都的底蕴,只可惜,断了后劲,似乎看未来,能够深远得影响现在。

湾都拔地而起,前后左右都是刀子,务实,有活力,却也极端现实,养了不知道多少年,却养不起读书郎,养不起那奢华的浪费,跟可笑的春花雪月。

老乞丐穿着抹布衣,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政治身份,只是好喜欢那仙子,却只是望着,躺在摇椅,流着哈喇子。

他已经过了在意别人耻笑的年纪。

谁说的年轻人有朝气?

每个年龄段,做每个年龄段的事情,都一样!

是年轻,才有朝气。

老乞丐见过一夜白头得,见过年少白头得,见过七十岁看着像四十岁得,看过四十岁像二十岁得,看过夭折得,同样还有自己的二十,含了一嘴的血。

谁说要满腔热血啊?

我含在嘴里,喷出来

谁见了不说一句“汉子!”啊?

可惜,他老了,也就成了老乞丐

别误会,从来没富贵,以前被喊作“乞丐”。

峭壁?

他又开始想了。

絮絮叨叨自己的下辈子:

她啊?

呦呦呦!

不敢想了!

我的仙子哦!

她是月亮,穿着纱衣在那半空,明晃晃

我仅是不第的洋童生,在冷板凳旁伺候,哪敢?

他看,视线中有酽茶,他们在谈,觥筹交错,妄言“万岁万岁”。

“啊淮,你身留着古的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离得远,老乞丐没有听清。

睡梦中的古槐也没有听清。

龙蛋只晓得,自己的近况不算好:

他五十多的孤寡,侍奉在二十岁小辈的身旁。

不过,和那老乞丐一样,他年纪也大了,因此也不会害臊,只要有一口饭吃,一碗水喝,年末了有闲钱去青楼找女娃娃跳舞,就够了。

是极!

读书人点到为止,就跳舞!

别的不想,不敢,不能,更没胆!

当年荒原,大将军听着那哀吊,回村子里带出了古槐,说自己光宗耀祖,要有个见证,如此,他这童生才能侍奉少将军,一来三十年,枯燥却也安稳。

只可惜,乱世,不然他二十岁的时候,说不定也能尝尝良家子的味道。

“啊淮?”

“欸!我被吓着了……哪敢啊!我只是默默擦着眼泪,活着啊,活着就好。”古槐回过神,倒也恭敬,动作、情绪分毫不差,逗得一桌哈哈大笑。

“淮啊,老将军当年不是邀请你,是命令你,你竟然推辞?”同一桌的冷板凳成员开口,笑骂着打圆场。

官大一级压死人!

何况是神仙?

老乞丐收回了耳朵。

他听烦了。

这样的事情,他也在做。

愁哦!

他呀,在山里藏了一辈子,就好像是自己的木偶,藏污纳垢,疯疯癫癫,唯一的

只有那一点点!

那一点点,真的就那么一点……

老乞丐眼睛瞪圆了,终于,叹了口气。

喜欢你呀,是下辈子的事情。

但愿有幸。

老乞丐咽气了,远处的老童声断断续续,挣扎着解释道:“少将军欸!将军也知道,我是没读过书的……”

“那怎么听说你小时候胆大,敢去喊冤?”

“鬼身!”古槐眼睛睁大,差点把老乞丐的魂叫了回来!

“哪有什么冤啊!县太爷是父母官,爱民如子,治下清明,哪有什么冤枉能逃得过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啊?”

老乞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不能秤得

过去得都过去了,活着就好了。

古槐好狼狈,哭得昏天黑地,慢慢得,场景似乎有所变化。

他好像到了神坛,地下跪着好多虾米。

“龙神!保佑我明年风调雨顺!”

“稀有任务,嘿嘿,稀有任务……”

“欧吃矛!”

“放开那个稀有任务,冲我来!”

回……

回来了……

古槐一惊,梦碎了,浑身无力。

它目光呆滞良久,随后摇晃了下身子,感觉壳内世界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

梦……

古槐酸涩地打了个哈气,泪眼朦胧得。

什么是真龙天子啊

人家投胎十次都是太子,登基,千年养气,才养出一缕真龙之气得不怒自威。

要是这辈子乞丐,下辈子王侯,在下辈子乞丐,养不起来任何东西。

重要的不是这辈子命怎么样,而是连起来,能不能养出怪胎。

很显然,古槐养出来得辈子,反倒是祸害。

古槐闷闷不乐得,不远处金元同样苏醒。

累……

曦徕文明的公民,五年觉醒一次前世,一直觉醒到五十岁为止。

金元十岁了。

但回想起那段记忆的时候,是四年前。

“表兄……”女孩唤了声。

柚哉于一旁的书桌翻书,还是那么得沉默寡言,与从前一般。

“还能胜任吗。”少年语气清冷。

“能……,或许,我本应该是这样的人。”金元语气恹恹。

或许吧。

大祭司收回目光。

祂从不愿开口,变得,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神族,也有了自己的烦恼和疑惑。

“团长。人是不是只有对配不得人,才会产生迷恋。”

看着古槐发来的消息,柚哉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午的建筑也会有阴影。

祂回:

“就当是小鸭子,游过外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