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伸冤的台词，方沐神色一凛。
明明开学才初二，对方就已经在自学高中课程了……
怪不得林言这个小胖子，能镇压五中千英豪足足三年。
“别说那些虚哈哈，赶紧教我。”
方沐满脸横样，霸气的翻开数学作业的第一页，眼神挑衅的看着林言。
林言纵使天资非凡，也怕方沐的“摸头杀”，
无奈之下，只好坐在他旁边，
“选。”
“什么？我连题都没读，你就告诉我选？！”
方沐深感荒唐，沉声呵斥道。
“那你先读下题干。”林言急忙说道。
眼看着对方的右手缓缓落下，林言也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察觉到方沐已经默读完毕，林言小声道：“选。”
一股无名之火，
腾的在方沐心底燃烧！
“怎么！一点独立思考时间，都不给哥们留，是吧！”
方沐眼含煞气，冰冷的质问道。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被吓到的林言，边退边解释。
对于林言几次三番的装比行为，大怒的方沐陛下决心惩戒对方，一把掐住对方白嫩嫩，滑溜溜的小圆脸蛋，
认真道：“能不能安静一点！”
“能，能。”
惩戒之后的方沐，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第一题，小声嘀咕道：“相反数是什么……”
虽然这个词，方沐有些不太理解，但是根据题干与选项的答案，
方沐明白了。
“啊我懂了。”
取得了开门红之后的方沐，将目光放在了第二题。
“沐哥，再咬笔就露水了……”
林言小声提醒道。
“为什么你扫一眼就能知道答案？”方沐有些气馁的问道，读了三次，他都没有理解这道题，到底在问些什么。
竟然从对方口中听到服软的话，林言神色复杂的关心道：“沐哥，你怎么了？”
“林言，你摸心自问，咱俩关系好不好。”
“是扪，么恩扪。”
“你别在意那些细节，你就说咱俩关系！”方沐下意识提高了一些音量。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咱俩关系吧，毫无疑问你总欺负我，但是毕竟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我知道自己其貌不扬，又身材矮小，但是也确实只有你一直带着我玩，虽然很多东西在我眼中都很蠢，但是看到你有时候傻乐，我也挺开心的……”
随着林言打开话匣子，方沐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在对方眼中，一直是只懂暴力的傻子，就算被自己欺负了，也是用看小孩子的心态哄自己……
这，
奇耻大辱！
“我，我真该找人好好揍你一顿！”
“那我就告你外婆。”
“我外婆那么老了，根本打不了我！”
“胡说，次老师找你家长，你看到外婆再给老师道歉的时候，明明就哭了！”
“……”
被将军的方沐顿时哑火。
戳完肺管子的林言，此时回过味，急忙转移话题，“沐哥，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写作业啊。”
又是一阵沉默。
林言见状，转身走向父母的卧室，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一包中华。
“喏，沐哥，这个给你。”
“华子？！”方沐惊讶道。
“过年的时候，我爸准备送别人的，然后他藏了几包，这个给你他也不会声张的。”林言胸有成竹的说道。
方沐梦中的自己经常出现的一个画面，就是一个人枯坐在烟雾缭绕的逼仄房间里。
不知为何，以前偷钱都要买的东西，此刻竟然会如此厌恶。
“不抽了，对身体不好，这辈子都不抽了。”
方沐将面前的烟推回到林言身前。
林言迷惑的审视了一下对方，起身走到对方身后，嘴里喃喃自语道：“好像是从后脑勺的位置脱。”
未等方沐反应过来，林言已经绕到他的身后，随后后脑勺的位置传来剧痛。
是指甲戳的！
“你……”
方沐刚要生气，就察觉自己的头发被对方抓住，并瞬间用力的往两侧扯！
“啊”
看着手里两堆头发，林言陷入了迷茫。
“问题出在哪里？”
“甘哩凉，龟儿子干嘛薅我头发！”方沐捂着仍有阵痛的头皮，大声吼道。
林言连忙承认错误，一把死死箍住方沐，大声道：“沐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你、你个龟儿先把我松开！”
方沐憋着力气，试图挣脱。
“我不，沐哥你先答应我，然后我才松。”林言察觉到方面的挣扎，双臂再一次发力，将对方牢牢固定在桌椅。
再尝试了几次之后，有些脱力的方沐，意识到自己是无法凭借蛮力挣脱，无奈道：“好，我不生气了，你松开，我保证！”
“真的？”
“真的，你再不松开，我可真生气了！”
听到这声软绵绵的恐吓，林言才放下心来。
方沐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酸的手臂，一边感叹道：“龟儿子有一膀子死力气啊。”
“没有，虚胖、虚胖。”
林言边擦着汗，边解释。
忽然，方沐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以后学，书包里别带着水果刀了。”
90年代的蜀地，民风尚武。
他们这个小县城，年年都有一些混混打架动刀，然后死人的案例。
不说别人，就连方沐自己也是，一旦动起手来，他这人来疯也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的。
林言闻言，轻松道：“放学咱俩一起回家，我不单单是保护我，也是保护你。”
“林言，听我的，动刀性质就不一样了。”
方沐无法忘记梦中自己那段灰色的时光，那种时时刻刻深陷悔恨的绝望。
“我怕你……”林言的声音越来越小。
“放学吧，林言，以后我也不打架了，我决定了从新学期开始，要好好学习，过不一样的人生！”
多年之后的一次同学会，喝多了的林言，死死的拉住方沐的说，囫囵道：“沐哥，我们从小光屁股长大，我真希望你变好，就那天说那句话的时候，眼里那坚定的目光，老帅了。”
喝多的方沐笑骂道：“你能不能先把杯放下，我真涨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