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绝把文件放在双腿间。
随意翻了一页。
看到几行名字。
指着其中一个试探着问，“我父亲……莫非是贾奈良？”
风正豪：“……不是，他没儿子。”
韩绝手指下移，“那就是，贾……静文？”
“……她是女的。”
“贾灵？”
“她也是女的！”风正豪面无表情。
韩绝眨了眨眼，茫然道，“那我父亲，究竟是谁呢？”
风正豪：“……”
“小伙纸，这正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啪
韩绝把文件合，叹气道，“好吧，不装了，我摊牌了。”
装糊涂要分面对谁，更要掌握尺度。
对方显然已经确定他不是贾家村的人。
糊弄下去反而弄巧成拙。
风正豪目不转睛看着他，似笑非笑。
“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贾正经。”韩绝正襟危坐，语气平静，“风会长，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韩绝，来自……碧游村。”
既然要摊牌，韩绝不想有所隐瞒。
免得风正豪认为他不够坦诚，继而深挖细节。
以天下会的情报手段与风正豪的人脉，至少他能够借助江湖小栈和哪都通两个渠道对自己展开更全面详细的调查。
因此没必要节外生枝。
“碧游村？！”
风正豪目光一闪。
他对韩绝的真实姓名浑不在意。
名字只是个代号。
他更在乎韩绝的出身来历，以及化名加入天下会的原因。
对于碧游村这個地方，同为八奇技传人的风正豪有所耳闻。
十佬会和哪都通之前的一次重要会议中，董事赵方旭曾经提起过。
碧游村，一个微不足道的民间异人组织。
为首者据说是当年三十六贼之一，神机百炼马本在的后人。
叫做马仙洪！
赵方旭隐晦的说过，这个马仙洪似乎正在研究一种可能会给异人界带来冲击的东西。
他暗示其他对神机百炼虎视眈眈的十佬。
不要试图和马仙洪接触。
这个人很危险。
风正豪做过一些简单调查。
发现碧游村不过是个六七十人的小村子。
村民大多数是普通人和少量异人。
之后便不再关注。
他好不容易在赵方旭的举荐下成为十佬，不会无视对方的告诫。
“碧游村……么？”风正豪眯起眼睛审视着韩绝，“你和马仙洪是什么关系？混入天下会想干什么？”
联想到前段时间死在韩绝和贾正瑜手中的两个黑衣人。
风正豪觉得有必要对天下会所有在册异人重新做一遍彻底的背景调查了。
长此以往，天下会恐怕会被人渗透成筛子。
安插卧底这种行为，在充满利益之争的十佬会屡见不鲜。
大家平时见面看去其乐融融。
实则暗怀鬼胎，心照不宣。
故而，各大流派的核心机密，基本掌握在高层手中。
一般异人接触不到这些秘密。
韩绝从风正豪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真是个老狐狸。
“马仙洪？嗯……我是村民，他是村长，仅此而已。”
韩绝没有透露马仙洪救过他的命。
“至于加入天下会，碧游村有两名异人偷了村长几件法器，潜藏在天下会的保安队伍，我过来只是想找到他们，送回碧游村。”
风正豪皱眉。
仔细端详着韩绝的神态。
想要判断他所言真伪。
韩绝面不改色，毫无惧意。
他未曾说谎，自然不必心虚。
“你说的两个人是谁？现在在哪儿？”风正豪追问。
“一个叫李诚，一个叫何忠。隶属老胡的保安团，不过……前些天我把他们送回碧游村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
实情是两名叛徒的尸体此刻就藏于马仙洪给韩绝的噬囊内。
谁能料到，悬挂在韩绝脖子的那个小玩意，里面竟然藏着累累尸骨。
其中既有碧游村的叛徒，又有大名鼎鼎的全性六贼。
风正豪深深看了韩绝一眼。
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老胡电话。
“胡干部，你下面有没有叫李诚与何忠的异人？”
电话那头传来老胡迟疑的声音，“呃，是有这么两个人。他们失踪好几天了，我正准备报小姐。怎么了会长？”
“知道了。”
风正豪挂断电话，脸色阴晴不定。
对他来说，两名保安失踪不值一提。
异人圈子斗争频繁，经常会有异人死伤，见怪不怪。
两人是否来自碧游村无关紧要。
关键在于他该如何处置韩绝。
无论韩绝说什么，不能改变他假冒身份潜入天下会的事实。
风正豪个人很欣赏韩绝的天赋、实力和胆色。
晋西一行结束，不止女儿风莎燕、风雅雅姐妹俩对韩绝推崇备至。
连一向惜字如金的女干部陈果，也罕见的替韩绝说过好话。
天下集团的重要客户陈大力，电话中对韩绝更是赞不绝口。
建议他多多提携这个年轻人。
加韩绝昨天刚击败武侯派天才诸葛青的惊人之举。
若是他能留下，天下会无异于如虎添翼。
风正豪重新坐到韩绝对面。
“小韩啊……你去碧游村多久了？”
“呃，两年。”
“你的家乡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风正豪决定探探韩绝的底细。
韩绝摸了一把光溜溜的大脑门，苦笑摇头。
“什么意思？！”风正豪不解。
韩绝准备赌一把。
赌风正豪对王蔼和王家绝非表面那般恭敬和气。
“我，被王家抓过，王并那个小杂种虐待了我很久，我的脑子受过重伤，忘记了一些事。”
“嗯？！王家？哪个王家？”
风正豪望着咬牙切齿的韩绝不由一愣。
这个答案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内。
“四大家的王家，风会长应该认识他们吧。唔，当家的叫王蔼，一个该死的老王八。”
风正豪：“……”
韩绝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王……王家为什么抓伱？”风正豪半信半疑。
他不会单听韩绝片面之词就信以为真。
韩绝耸耸肩，无奈道，“我怎么知道。哦……同时被抓的不止我一个，有的是异人，王并好像对他们施展过什么神秘手段，他们死的无声无息。”
韩绝漫不经心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清楚自己不能表达的太明显。
只能含糊其辞。
让风正豪去猜，去想。
风正豪眼神陡然一变。
拘灵遣将！
一定是拘灵遣将！
王家会拘灵遣将这个秘密，他早就知道。
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女儿和儿子。
如今听韩绝这么一说，他几乎笃定王并定然学了拘灵遣将。
这意味着韩绝和王家，同样有着深仇大恨。
风正豪心中念头翻滚。
“其他人都死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王家非善男信女。
那个王并他见过一面。
小小年纪，歹毒凶残。
仗着王蔼的溺爱和家世背景无法无天。
听说早些年撞死过一个同龄孩子。
最终被王家用重金和解，不了了之。
韩绝落在他手，没理由幸免。
“我被他打晕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臭水沟里，侥幸活了下来。后来……我听说碧游村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人，所以慕名投奔。”
这番话韩绝不假思索。
回答的十分干脆。
风正豪找不出任何破绽。
沉默良久，气氛有些凝重。
风正豪突然换了个话题，“马仙洪让你来天下会，除了找人，还有别的事？”
如韩绝描述，人已经送回碧游村。
正常人的选择是趁身份没暴露溜之大吉才对。
他冒险留在天下会是不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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