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觉得不妥，刚要开口，却听首辅前一步，“辽城，山高水远，就算派人送赈灾银，赈灾粮前去，一路不太平，不一定能将钱银顺利送到，哪怕真的送到了，怕也为时已晚。瘟疫暂且没有救治办法，只有让太医前去，研究出药方。可研究药方周期较长，太医一路颠簸，怕也是承受不住的，太医院太医多为了岁数者。”
  “所以，爱卿的意思是？”老皇帝深深皱眉。
  首辅拱手道：“臣认为，户部尚书成大人之策，虽残忍无情些，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老皇帝扶额，一脸沉痛：“城中老小……万人……朕，于心不忍。”
  户部尚书跪地，以头磕地，“皇，不能妇人之仁啊！辽城虽有万人，但若辽城的瘟疫扩散开来，怕是……到时候数以及万的人都会死在辽城瘟疫之！灭辽城，是为了保住林氏皇朝更多的百姓！”
  工部尚书也跪下了，附和道：“是啊，以万人，救林氏皇朝所有百姓，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林氏皇朝的千秋万代，死有所值！”
  礼部尚书迟疑了一下，看向首辅阴沉沉的目光，连忙跪地，附和道：“皇，若不止住瘟疫源头，瘟疫急速扩散，说不定不久就会传到京城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陆陆续续，有不少官员跪下来，多为户部、工部、礼部官员。
  老皇帝怒声道：“都站起来！你们这是在逼迫朕吗？”
  首辅猛地跪下，声音悲凉：“皇，我们是为林氏皇朝百姓请命，若他们知晓辽城出现瘟疫，而皇却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使得瘟疫扩散开来，怕是到时候都会指责皇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决心般吐出两个字：“昏君。”
  “谁敢！”老皇帝站起身，怒吼起来：“谁敢非议朕！”
  老皇帝的脸色变得涨红起来，怒急攻心，猛地咳嗽起来。
  此刻，平乐侯站出来，沉声道：“若皇下令屠城，消息传开来，也会被百姓辱骂。”
  首辅锐利的眼神射过去。
  平乐侯毫无畏惧的与其对视，“若从未实施过救援，直接下令屠城，消息传出去，只会让百姓觉得皇冷血无情，不拿人命当一回事。”
  工部尚书怒声道：“平乐侯，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若瘟疫传到京城来，看你是否还会如此刻这般说风凉话！”
  “风凉话？”平乐侯讥诮笑道：“工部之人，果然都是一些没文化的手艺人罢了，这是忠言，落到工部尚书你的耳里，怎么就成为风凉话，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风凉话吧？若本侯今日什么都不说，就看着你们跪在这里逼迫皇，等下了朝，回到家中，和家中之人说起今日之事，当做笑话说起来，一国皇帝的决策，竟是由百官下官逼迫决定的，这才是风凉话。”
  工部尚书额头有虚汗留下来，结结巴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臣等怎么会逼迫皇……”
  老皇帝停下了咳嗽，微微缓过来些，眼神犀利的一点点扫过那些跪着的人，最后落在平乐侯身，许久，收回目光，“退朝。”
  “皇……”
  不论身后那些官员如何呼唤，老皇帝步子不减，大步离开了，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