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低头看着眼前小姑娘赤诚的眼神。
她是郡主,安平郡主。
皇室唯一的皇室女。
她从小受百姓所供养,享受的是世间最好的东西,而现在她就算是忘记了一切东西,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装着这些百姓。
江慎眼睛里面的东西苏长乐读不懂,她只是又问了一次:江慎,你会让随县的人都平安的吧?
这是夫人的心愿?
苏长乐被问的一愣:这不应当是所有人的心愿嘛?陛下派你来随县,不就是为了铲除贼人的嘛?
苏长乐真诚的发问,江慎却听着苏长乐的话轻声笑了起来。
可是陛下派他来的目的,是找出林怀川,就地将人给杀了啊……
苏长乐不知道江慎在笑些什么,但现在听他不回答自己的话,便将刚才接到手中的花瓣扔到了他的身。
她转头就走。
江慎伸手拉住了苏长乐:夫人生气了?
好好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呀。苏长乐把自己的袖子给抻过来。
我们这次去随县本就是去处理那些贼乱的,就算是夫人不说,我也会尽力去做,如此夫人可放心了?
苏长乐瞥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余榕被宋实带走,小姑娘一直在后面唯唯诺诺的跟着,生怕离他太近又生怕把人给跟丢了。
宋实则是用余光一直看着小姑娘,直到到了客栈门口,他才站住脚。
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新开一间房间。
嗯,好。
余榕乖乖的等在原地。
她身还是破破烂烂的衣物,来往的人免不了多打量她一番,有的说话声音大,余榕听到他们议论道:这小叫花子怎么站在这里?
她才不是小叫花子!
可是她看了看自己身的破衣烂衫,还有胳膊依旧疼痛的伤口。
她低下了头。
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宋实已经与掌柜的说完了,他拿好了钥匙回头看余榕,刚好看到了余榕低头的动作。
宋实皱眉,他走到余榕的面前冷声道:走吧。
是。余榕知道面前的人是公子和夫人的侍卫,可现在看起来这个侍卫好像很恐怖的样子。
余榕没抬头,只跟在宋实的脚步了楼。
直到了一个房间的外面才停下。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还有一套衣服,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待一会儿夫人回来之后你再去伺候。
余榕点头:是。
公子和夫人的房间就在旁边,你没有事情就不要去打扰,更不要擅自进夫人和公子的房间。
是。
宋实将手里面的钥匙递给余榕,自己转身离开准备去找江慎。
余榕这才敢抬头,她看着宋实的背影,捏住了手里面的钥匙。
她转头伸手推开门,铺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馨香的味道。
她家之前是做香料生意的,她能闻出来这是好的香料,之前在她家都舍不得用的,就冲着这燃着的香料就知道,这房间定是不便宜的。
她转身把房门关,里面便是已经准备好的浴桶,还有一套新的衣裙。
那衣裙简单,一看就是店里准备给客人临时换洗的衣物。
她走到屏风后面,将自己的衣物换下来,然后把自己泡在了浴桶里。
温热的水本应该是很舒服的,可是现在这些水却让她身的伤口变得
疼痛。
很痛很痛。
痛的让她从这段时间的浑浑噩噩里面清醒过来。
嘶……
待身的脏污被清洗干净之后,余榕才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身的。
一片一片的青紫,全身没有什么好地方是正常的颜色。
她不敢去回想这段时间自己都过了什么样的生活。
爹爹……哥哥……余榕轻轻的念着。
她忽然想了起来,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爹爹和哥哥被人杀掉,那是不是在她逃出来之后,爹爹和哥哥也逃了出来呢?
若是她现在跟着大人和公子回到随县,会不会找到他们呢?
想到这里,身的疼痛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了。
余榕洗了把脸,她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这才是她本来的脸。
她不是乞丐。
她才不是乞丐。
你说,我们给余榕挑点什么衣裙呢?我看那小姑娘文文静静年龄又小,穿浅颜色的衣裙会好看吧?
舞龙舞狮结束之后,苏长乐便带着江慎到了成衣铺子。
苏长乐转了半天,给余榕挑了几件衣裙还有鞋袜,江慎这一路都没有说话,他只跟着苏长乐,把她挑中的东西结账。
江慎,你说我们把余榕带回随县,她会不会害怕啊?苏长乐手里面挑着发带。
说不准,应当是会的吧。
你说……苏长乐手拿着一根淡粉色的发带,她回头问江慎,余榕的父兄会不会没有死,只是与她失散了?
江慎顿了顿。
随县的祸事在他接到的消息之中,百姓伤亡惨重,那伙人在随县烧杀抢掠,直到援军到来才被迫退了出去。
可是城中的百姓除了已经逃出来的,剩下的就算没有死掉,也定是重伤。
兴许吧,我们这次到随县便好好帮她找一找,若是找到了,便把她留在随县,不带她回去了。
嗯,好。苏长乐把手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这些,我们都要了!
那老板一直跟着这夫妻俩,他眼睛直放光:夫人说这些都要了?
是啊。苏长乐想了想,回头去问江慎:我们的钱够吧。
自然。江慎说着,便递了一张银票到了掌柜的手。
好好,公子夫人稍等,我现在便让人把这些东西给二位包起来。掌柜的喜笑颜开的收拾着东西。
送到客栈便好,我们拿着多有不便。江慎转头对苏长乐道:夫人可是已经挑好了?
嗯。可是我们要去哪里?苏长乐也握紧了江慎的手。
他的掌心微凉。
她的掌心炙热。
十指相合,两个温度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夫人这一日都在担心别人,连热闹看的都不尽兴,江慎握紧了苏长乐的手,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夫人便好好看看这里的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