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监的轿子再次停在了魏国公府外。
来的王太医正是去颍国公府的那位。
其实他早就出门了，可是半路被浩浩荡荡的人群堵了。
后来又遇到应天府办差，他只好再次等待。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王太医小声念叨着。
然而他的心里，还是紧张得不行。
朱高炽连太医令的面子都不给，我去能行吗？
这路耽搁这么久，怕是更难了……
王太医到魏国公府的时候，朱高炽刚刚送走颍国公。
此刻的朱高炽心中很不是滋味。
历史的颍国公，就是今年被朱元璋逼死的。
在逼死他之前，还逼他砍下俩儿子的人头。
史书没有记载颍国公的任何罪名。
朱高炽那天以接骨为名，就是想看看这颍国公是不是名不符实。
至于今天出的主意，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能不能救下颍国公的性命，他也不知道，但他只能做这些了……
徐妙云已经差人找他两次了。
也就在这时，王太医到了府中。
远远看到朱高炽，王太医很是狗腿地跑了过去。
“燕王大公子，下官的前程都在你的手里了！如果我请不动你，怕是太医监都容我不下……”王太医带着哭腔颠三倒四地说道。
“别说了！带路！”
“啊？去哪？”
“去太医监！”
王太医反应过来的时候，朱高炽已经走出一段路。
就这？成了？王太医喜极而泣。
朱高炽差下人转告母妃，自己去太医监了。
徐妙云更加茫然了：“这孩子……”
刚才问了半天徐妙锦和朱高煦他们，他们成天和朱高炽混在一起，知道的并不比她多多少。
差人找朱高炽半天不见人影，这会又跟着太医监的人去了，想必是怕自己盘问。
“哎！孩子大了！”徐妙云叹息一声，转过身看到朱高煦他们，不觉有些头疼，“你们几个今天开始禁足，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府。”
“怎么不禁大哥……”朱高煦嘟哝道。
徐妙云瞪了他一眼：“你要让太医监的人抬轿子请你，我也放你出去！成天就知道惹事！”
朱高煦心中呼天抢地：“老子抢颍国公的英雄事迹还没传到江湖呢！老子才不要锦衣夜行！憋屈！太憋屈……”
——
朱高炽到了太医监，哪有什么心思去讲什么学。
“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高炽坐在太师椅中很是托大地说道。
一些小太医看到朱高炽这么不懂规矩，气得牙根都痒痒。
真是学得好不如关系好，关系好不如投胎好。
就他胖成这熊样，还懂医术！
但太医令早就吩咐过，谁也不能得罪朱高炽，他们再不爽也得憋着。
听到朱高炽这么说，一些人眼珠子一转，感觉机会来了。
“下官有一个疑问，请燕王大公子解惑。”一个小太医还算客气地说道。
“讲！”
“听闻燕王大公子的药方可以生白骨，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这么回事！”
“既然燕王大公子的药能生白骨，那是不是砍了手臂后，服用这个方子还能长出来？”
一群不相信朱高炽水平的太医，已经窃笑了起来。
朱高炽看了看他道：“你啃过骨头吗？”
“啊？啃过啊！”
“喜欢啃吗？”
“喜欢……”
“哈哈哈！”众人大笑，那太医这才反应过来。
“燕王大公子，你怎么能骂人呢？”小太医羞红了脸质问道。
“问你啃没啃过骨头就是骂人？你这人心理怎么这么扭曲呢？”朱高炽一脸正色地反驳两句，然后耐着性子和他们解释。
“骨头和血肉一样，都是可以生长的。”
“在你身割一块肉，想长成原来的样子很不容易，但只是伤了一个小口，长起来就容易很多。”
“一样的道理，骨折了愈合起来很容易，但是砍了再长出来，那就基本没可能了。”
听了朱高炽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以前只是模棱两可地治疗，这下从根源解释清楚了骨折愈合的原理。
太医令满意地点点头。
心中暗道：“燕王大公子果然是行家！”
接下来，又有几个老实巴交的太医提问，朱高炽一一解答。
很多知识都是这个时代不曾知晓的，但在朱高池那个年代已经是常识。
所以根本难不倒他。
见没有问题难住朱高炽，有人心中更加不服气。
“燕王大公子，据说你经常晕倒，需要张太医常年伴在左右。你既然医术通神，你能说说你的病在什么地方吗？”
朱高炽看了看这位太医，大度地笑笑：“当然知道！”
“愿闻其详！”
“你喝过尿吗？”
“这……”那太医憋得脸色通红。
朱高炽没有咄咄逼人，平静地给众人解释道：“我的问题在于三高！”
“三高？”
朱高炽点点头：“简单来说，我有高血糖高血脂高血压。这是一种慢性病，需要长期服药。”
“高……高……高……”
朱高炽叹口气，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我的尿是甜的，而且带有香味。这就是高血糖。”
“高血脂就是我的血比正常人的浓度大。”
“因为我的血异于常人，所以血在身体中的流转就需要更多的动力，也就是血压要比普通人的高。”
“高血压导致我经常晕倒。”
“朱公子，你说的这些为什么医书没有？”有人问道。
“当然没有！这是西洋人解剖人体得出的结果。”
“西洋人？”
“世界很大，大明虽强盛，但并不代表所有方面都是最强的！就像蒙古人的骑术就比大多数汉人强！用夫子的话说，这叫术业有专攻！”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唯独提出这个问题的太医不相信朱高炽的这套说辞。
“燕王大公子，你该不会是胡说八道糊弄我们吧！”
“这有何难！”朱高炽笑着说道，“拿干净的夜壶过来！”
众人对朱高炽刚才的那些话也不怎么相信，当即就让人拿来了夜壶。
朱高炽方便完把夜壶放在桌：“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闻一闻！”
众人闻之，果然有种淡淡的水果香味。
提问的那位太医说道：“燕王大公子所说的香味似有似无，下官觉得不足以信！”
朱高炽笑着说道：“要不你们推举一位，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所有的太医，目光都看向提问的那位太医。
“大家众望所归地选你，正好你觉得不足以信，那就请尝后再说！”朱高炽一本正经地指着桌的夜壶说道。
“这……”
朱高炽转向太医令：“太医监在太医令的带领下，果然探寻真相的精神非同一般，在下佩服。”
太医令客气地笑笑，出声道：“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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