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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依然是你(4K二合一)

“颜料球!?”范宁睁大眼睛,“你是说,次我们三人在地下建筑内遇到的那个……”

“那就是她的出手。”琼轻轻地“嗯”了一声,“绯红儿小姐一直都想独占那颗普累若麻之果,彻底擢升为真正的执序者。”

她徐徐解释道:“我重生后研习钥,而她早拗转为池,严格来说我们和荒、茧两相已没有直接关系,但由于千头万绪的神秘因素虬结,尤其我们曾经还是灵魂孪生体,当时攀升路径的灵知基石,现今仍在影响着我们。”

“尤其如果想争夺那颗辉光果实,隐灯残骸之于我,画中之泉残骸之于她,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所以你手的这个……”范宁把目光投到了少女提着的小木盒子。

“正是隐灯残骸。”她说道,“这一点我后来居,反而赶在了她对画中之泉收容计划的前面,但是,我实力现在远不如她。”

“因为绯红儿小姐虽遇变故,但并未经历我这么奇怪的波折,她在祀奉红池之后逐渐恢复了半个执序者实力,这么多年来还有一定提升,而我……你知道的,一切相当于被推倒重来了,我只是那个出生于新历895年的琼尼西米小姐,哪怕我在关键记忆恢复之后选择了回收当时的一缕神性,并赶在特巡厅下手前把隐灯抢到了手,但你刚刚也听那个欧文说了,我现在的整体实力只恢复到邃晓一重的极限。”

范宁微微颔首,然后语气有些奇怪地问道:

“所以你前世进入失常区放逐避险,直至自己意识彻底涣散的那年,大概多大年纪?”

“满了25岁之后再有一段时间,也许,大概。”琼认真想了想。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姐才对。”

“不要,我去年才过完18岁的生日。”

“好吧,所以,去年的那次暗门探险,后来究竟是什么情况?”

“绯红儿小姐本就经常在大宫廷学派遗迹周围活动,她意图收容画中之泉残骸的计划持续了很长时间。”琼说道。

“说起来每个人的好运和不幸各不相同,紫豆糕小姐当年找不到拗转出路,隐灯残骸却在几个小时内拿到了手,绯红儿小姐一路顺利坐密教教主之位,可偏偏在这个事情,遇到了个寄生的裂缝之蛹,收容工作还得从剥离联系和切断营养开始……”

“绯红儿小姐这些年命令愉悦倾听会信众,收集描绘各种生育与鲜血的苦痛形态,炮制出了礼器痛苦的房间以充当池相画作的代替物,我怀疑希兰的亲姐姐当年遇害就与其有关,这项密教法事浪费了绯红儿小姐大量的时间,而且还是她最擅长的相位……”

“需要注意的是,她的目的并不是混淆画中之泉的格,所以她并不需要七幅全备,以她半个执序者的能力,有两种色彩作为压制锚点,这就足够切断寄生的营养供给,以便自己收容画中之泉了……”

“所以解决了最拿手的池相色彩问题后,她一面研究可控升华策略,一面准备第二擅长的、曾经藕断丝连的茧相色彩,这时间一晃,就到了我们进入暗门的前夕,我猜那会事情已进入收尾阶段……”

“如果说寄生一事是她不够顺利,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谓是彻彻底底的意外倒霉,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了画家库米耶误打误撞创作了一幅绿色的夜晚,并在普鲁登斯拍卖行的画展被观众欣赏升华,正好就把茧相的色彩位置给占了!”

“这样她得绕更远的路:要么选择其他相位,要么炮制出比绿色的夜晚更接近她的色彩取而代之。一直到一年后,你的五幅画作升华占位,她也没能完成绕路……”

这事情听得范宁眼睛连眨:“所以相对省事的,效率相对高的方法,还是像我父亲那样走艺术创作途径靠谱,艺术的很多事情神秘学替代不了……不过艺术创作同样很难,特巡厅全国范围筛查神秘主义画作,也没找到一幅能用的……”

“你说颜料怪物是她主导下的神性具象形态,所以后来我们进入黑色废墟入口,被她的颜料雨追了来,到底是怎么从她手中逃过的?”

“因为我,也因为你。”少女说道。

“你们失去意识后,我因为生命受到威胁,属于自己的那缕神性被激发了出来,稍稍夺得了一丝颜料球的主动权,然后,我发现你手中的那根指挥棒是一件和我的相位一样的礼器,我借着那缕神性的强化,用指挥棒反调取了她的无形之力进行对抗,并带你们从折返通道逃了出去,而身挂满的颜料,自然也包含了茧相的折返定位引物……”

“只不过这段偏本能反应的梦境记忆,醒来后又被很快遗忘了,直到这几年坚持执行的冬风拾忆秘仪在前几日有了质的突破,大量关键性记忆苏醒,才顺带让这件事情也想起来。”

“原来如此。”范宁这才恍然。

“卡洛恩,这一年半的时间,我差不多每隔十天就找你要一次耀质灵液,虽然不知道你在你们学派哪里能收集来这么多,但扣除有对等回偿你的部分,我总计还欠了你一千三百一十毫升的百分纯……”

范宁抬了抬手表示没多大关系:“等我们逃出去后,你随便想个方式回偿就行。”

少女的眼眸顷刻间暗澹下来:

“我回不去了,跟你一样。”

“什么意思!?”范宁吃了一惊。

“在恢复关键记忆后,我察觉到了绯红儿小姐的动作,以及暗门后方裂分之蛹的异变,决定昨晚向你请假道别,不过你没答应,稍微晚了半天……”

“为了对抗绯红儿小姐,以及延缓裂分之蛹的恶化趋势,保护特纳艺术厅的大家,我必须马直接回收自己那缕神性,否则连邃晓一重的整体实力都恢复不了,也没法从特巡厅手里抢到隐灯残骸,面对绯红儿小姐会直接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虽然现在我的实力未彻底恢复,但那具身体已经和灵性一起升华入梦了。”

范宁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白裙少女:“执序者就不能再回到醒时世界了吗?”

“可以利用神性具象。”琼说道,“执序者存在的方式类似移涌生物,但比移涌生物高级得多,不过得等我全然恢复实力。”

范宁暗自松了口气。

“你会不会觉得那不是我了?”她凝视着范宁,“因为,神性的具象身体,和世界表象的物质,本质已经不同,而且我现在也是紫豆糕。”

“依然是你,首席小姐。”范宁笑了笑,“而且,你之前本来就是紫豆糕。”

琼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低头飞快地解下了裙的澹紫色束腰。

它变得像是一束流转着紫色荧光的细长曲线。

“你这是?”范宁诧异地看着少女将其绕到了自己脖颈,并轻轻打了个活结。

“曾经的一件贴身衣物,本质是根非凡琴弦,钥相代表音,我把刚刚恢复的一丝神性全部化为了无形拆解之力注入其中,灵性引出后可供你调用半个小时。”

“一丝神性注入?”范宁瞪大双眼,“那你自己……”

“重新恢复就行,那缕源头仍在,之前为了封门也用了一丝。”琼的语气平静,“你在醒时世界的控物飞行速度很快,灵感强度又离邃晓者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不是太强的围攻都堵截不了你,不过如果特巡厅那帮人用什么钳制手段的话……等下我会尽全力让你逃进折返通道,但我没法陪着你一起出去,它足以化解掉邃晓三重的钳制性乘舆秘术,这样你出去后可以更安全地逃离。”

“……谢谢。”范宁感觉织物在轻柔地摩挲肌肤,但转眼又神色凝重起来:

“特巡厅那群家伙是很烦人,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裂分之蛹,你之前在阁楼门口留下的那堵带一丝神性的封印之墙,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还有数个小时。”琼说道,“一个很棘手的、得想办法解决的麻烦,但暂未到千钧一发之际,对你而言优先找机会折返最重要,那样你也可以在特纳艺术厅做一些疏散救援,我留在这里继续想办法。”

“绯红儿小姐对你虎视眈眈,你还有精力研究怎么对付裂分之蛹的寄生?不怕她把你和画中之泉顺带一起控制了。”

范宁瞥了她一眼,招了招手,一大块硬木桌面直接被无形之力凭空拧断。

但是在移涌中飞行的状态歪歪扭扭,且速度低了一大截。

“过去看看吧……”他说道,“况且,你觉得我折返后,特巡厅能让我安安心心回特纳艺术厅?”

特巡厅虽然守住了通道口,但奈何不了琼的速度,她刚刚带着范宁飞离这么远,纯粹是因为要处理绯红儿小姐的麻烦。

一起去想想办法,来去自如。

“好吧,那我先带你过去便是。”琼习惯性地表示同意,身形飘荡起来,准备来拉他的袖子。

“坐我这个吧。”范宁让开一步说道。

“为什么?我在移涌中飞行速度比你快不少。”

“因为它慢。”

琼发呆了一下。

是等下重新回到冲突现场,就不知道事态的发展方向,也不知道会如何去道别了?

她挨着范宁坐在了木板,其缓缓凌空掠过一间又一间餐厅。

“……正好多留点时间考虑问题。”范宁目光平视前方,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吗?”她侧着仰头。

范宁沉默了片刻。

然后问道:“如果我重新想象勾勒五幅画作进行牵扯,能不能切断裂分之蛹的寄生营养输送?”

“只是再拖延一些时间。”琼摇了摇头。

“是不是加特巡厅就行?他们表示只要我配合压制,他们就能收容画中之泉,这事关他们自己的野心利益,不至于骗人,如果画中之泉都被收容了,那寄生关系的源头都不复存在了,我的理解没问题吧?”

“他们没骗人,只要你压制,他们就能收容,但是你会死。”琼冷笑一声。

范宁童孔收缩。

“记不记得我刚刚提醒过你,在勾勒画作时一定要若即若离,只需强调把握感,千万不要真的牵引进体内,否则你的灵性会承受不住而崩溃。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压制,和我教你的那个方法是两种程度,两个性质!”

范宁点点头表示知悉。

然后他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并抬头看向了高空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件?

刚刚灵性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启示,似乎有一项和自身有极大关系的壮举被拉开了帷幕!

难道是……

“卡洛恩,你在想什么?”琼看到范宁仰天走神,突然内心泛起了一股强烈的焦虑感,“你不准乱来啊!裂分之蛹的孽生问题会想到办法的,而且万一污染爆发出去,不光是特纳艺术厅的事情,特巡厅他们自己也够吃一壶的,如果你乱来会有人永远恨死你的!”

木板离特巡厅所把守的最里面餐厅越来越近。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希兰还好吗?”范宁终于回过了神来,答非所问地开口。

“她……”身旁少女闻言怔了一怔,想起了清晨分别时的场景,正欲开口

“算了,我不想知道。”范宁双手按压自己脸颊。

再次开口时,他声音回归清澹平静:“没事,我行事有分寸。”

琼神色有些复杂,但感觉松了口气。

她的身体逐渐重归紫色流光的线条形态。

再过数十个呼吸,两人飘回了阁楼前的房间,这里一切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包括人,包括物,唯一的区别是那扇落地玻璃窗。

它被一种丰饶而甘冽的灵性气息裹覆了起来,那口无形的井也转移在了面。

“想清楚利害关系了,范宁指挥?”巡视长欧文坐在餐椅,双脚搭在桌面,手中把玩着那柄造型奇特的枪械。

碎裂的阁楼石门仍然在渗出黏液,但被忽明忽暗的紫色门扉托住一时没有崩解。

三位调查员严阵以待,何蒙静静悬浮在角落凝视着他。

范宁开口了,言简意赅:

“我出手,你收容,然后,麻烦解决,收工折返,可对?”

“你!?”琼大惊失色,直接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往后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