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阁 > 武侠仙侠 > 河图洛仙 > 192章 阳春白雪

“江兄可是有了?”朱孝廉悄声问来。

江陵神情微滞,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

“我倒是想出一联。”

朱孝廉一喜,心说不愧是江兄,果真有急才。

“那江兄且啊。”

“我就不了,我这还有一联,你若要,我可以说与你听,你若不要,我也不会前。”

江陵也是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们。文人的琴棋书画,他是觉得斗起来相当无聊。

今晚,若非被朱孟二人“架”来此处,他也不会主动来这类场合。

眼看北方学子目光嬉笑,朱孝廉忍无可忍,便与江陵点头:“江兄且说来。”

江陵与他耳语了几句,

朱孝廉听罢,眸光顿时变亮起来。

哈哈一笑,就跨步出去,拿起笔时,还特意对北边说了句:“你们且看好了。”

一落笔,就在纸写下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如何?”

原本还笑南方无才的北方诸人,笑容顿时敛去。

这下联,不但对应巧妙,且还工整,自是绝配了。

随后,朱孝廉更与北方诸人说道:“吾本想出一难的,恐又担心汝等对不来,便只好出一简单的。汝且看之。”

再落笔,写下五个字冰比冰水冰!

联写完,朱孝廉就丢下了笔,头也不回,归了阵营。

而北方这边,此时一如先前的南方阵营,看着联,均发愁起来。

须知此联乃是后世武侠泰斗金庸古龙与倪匡在一次饮酒时提出的联,此联一出,下联无人可对。当时古龙书中还留了注,说,要是哪个读者对得出,我,倪匡,金庸我们三一人送本签名著作。

但可惜,直到他们作古,此联也没人应出下联。应是无对了。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北方诸人,果是无人能应。

南方这边,也具气度,没去催促。

又过一时辰,那张越彬站起来,拱手说道:“朱兄大才,此联应是无对了。此一局,我北方认败。”

许多人虽有不甘,但他们一个半时辰都没想出来,再想下去,也只能是徒然了。

且张越彬都发话了,便是不甘,也得认了。

对对子,也便是如此,一旦对不来,胜负就已揭分。

张越彬能够如此果断认输,在南方这边也博得不少好感。

便是孟龙潭和朱孝廉,再看他时,目光也没了那几分讨厌。

至少此人输得起,算得坦荡。

有他一认输,南方学子们纷纷大喜。

压抑一整天的心情,此时终作绽放,个个喜眉梢。

朱孝廉与孟龙潭也纷纷向江陵投以感激目光,

若非江陵,他们怎可赢得如此顺利?

“今晚第二局,当比音律。音律高下,你我难分,便由烟雨的晴霜姑娘为判。谁若能以音律开其心门,便谁为胜者,如何?”

此言一出,无人反对。

便是南方这边,也纷纷颔首,认为合适。

江陵忽问:“晴霜姑娘是何许人也?”

诗词高下,一般由名流判定,昨晚这里应是请了不少名流。

可这音律高下,竟要一女子来判高下,想来这女子的音律造诣应该也是极高才对。

朱孝廉嘿嘿一笑:“晴霜姑娘可是烟雨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以琴艺绝著。京城许多名家,在她面前也是自愧不如。由她做判,那自是公平无碍。”

说完,就拍拍孟龙潭肩膀:“孟兄,看你的了。”

孟龙潭早有准备,从身拿出一根玉箫。

江陵:“孟兄竟会吹箫!”

朱孝廉:“孟兄可是深谙此道。

说话间,二楼厅中,敞开一门。

门的后面,是一条城内运河。

在那河,有条花船,张灯结彩。

荧荧微光里,船一道屏风后边,倩影在坐,洗耳恭听。

那人儿,应该就是此地头牌,晴霜姑娘了。

此番南北才子约斗于此,她来做判,也算是双方各自成就。

张越彬道:“谁先?”

“你既不来,那就我来。”孟龙潭持萧便。

到门边,盘坐下来,深吸其气,吹奏其萧。

一曲泛沧浪洋洒而来,

其调,古韵幽香,不绝如缕。

孟龙潭吹奏之功也属乘,换气、吸气,无起异响,曲调流畅,如斯顺滑。

江陵听得颔首,无怪在音律一道朱孝廉首推孟龙潭。

这孟兄,音律造诣确是不浅。

当一曲作罢,诸子拍手叫好。

便是那张越彬也不吝称赞之词。

待孟龙潭归来后,北方学子去了一人,也是持一长萧,于那门前,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当此曲作罢,厅里众人也是再次叫好。

这首春江花月夜吹奏者功底也是极厚,比之孟龙潭,毫不逊色。

若真要分较高下,那只能看哪一首曲子更合晴霜姑娘的心意,谁更讨她喜欢。

在春江花月夜后,张越彬也未急着台,而是北方学子又出三人。

各奏笛、琴、筝,三艺。

而敢于前演奏者,手艺均是不低。

三曲作来,南方学子这边急如锅蚂蚁。

要说音律,他们之中懂的人不在少数。

可是,要与人比斗,人家这高水平的已经珠玉在前,他们这有自知之明的自然也就亏了点信心,不敢再了。

“柳兄?”

“陈兄?”

孟龙潭见状,只觉不妙,南方学子若无人敢,那便是晴霜姑娘不分高下,这高下也昭然若揭了。

他只得一个个询问懂音律者。

然而,那柳兄和陈兄被他问起时,皆摇头摆手,看书歉笑不前。

“孔兄?严兄?陆兄?”

这三兄也纷纷摇头。

朱孝廉叹了口气,怒其不争,道:“既然都不敢去,那就由我去献丑了。”

他走出去,拿出一黑丸来,也坐于门前,吹奏起来。

曲调声起,这才被人认出,那是古埙。

声音浑浊而低沉,

只是朱孝廉平时应是怠于音律,未加勤练,曲到中途颇有滞涩。

北方诸子,闻之而笑。

朱孝廉却还是硬着头皮,将曲子奏完。

他下台后,张越彬终持琴而。

也于门边坐下,修长手指抚于琴,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先时做慢,后时劲,一时快来一时沉。

他所奏之曲,乃为琴艺名曲广陵散。技法了得,已是炉火纯青。

曲未奏完,南方诸子就已知道,音律之比,他已胜之无疑。

且,此奏妙音,比起方才朱孝廉的埙曲,也当真是阳春白雪对下里巴人。天比壤,云比泥。

闻张越彬之广陵散当三月不知肉味。

而闻朱孝廉的埙曲,只能令人发笑,不忍其闻。

当张越彬奏完,南方诸人也愈觉朱孝廉方才丢面。

任凭谁去,也应在他之。

这下好了,鲜明对比,让对方傲从中来。真是既失颜面又失技。

江陵见诸人态度,也是笑了。

朱孝廉见你们没人敢,自己豁出去以壮士气,结果还要被你们嫌弃。

这也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读书人。

为挽朱兄颜面,江陵忽伸手来:“朱兄,可借埙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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