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要吃那个。”
街。衣着靓丽的少女扯着少年的衣摆撒娇道。
“你已经吃了太多糖了，不可以再吃了。”
少年无奈道。
“不，我就要吃，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走了。”
女孩很固执，少年不松口，她就赖在原地不走。直到少年妥协。
“真是怕了你了，最后一次啊。”
“谢谢哥哥。”
女孩笑得那么的明媚，就算是撒娇耍赖都可爱得让人舍不得拒绝。
再看独摇同样如花的笑靥，她笑得也很美，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美丽。
只是，少了点东西。
少了什么呢？
以前将夜不清楚，看到眼前的女孩之后他知道了。
是鲜活。
独摇笑得很美，那笑容仿佛面具，稀薄又虚假。一阵风就散了。
将夜眷念着独摇依恋而乖巧的笑容，压下心中对它或许会消散的恐惧。
什么鲜活，摇摇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将夜摇摇头，驱赶掉脑子里的那些不舒服。
这样很好，摇摇那么乖，他们那么的幸福。
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将夜如是想到。
但被欺骗的人只有他自己。
花一样的独摇仿佛过了花期的花，开始枯萎。
将夜不停的麻痹自己，不停的告诉自己。
独摇没事，她只是这段时间生病了，病好了就没事了。
对！
病好了就没事了。
将夜就这么抱着这种迷之希冀眼睁睁的看着独摇一点点的虚弱下去。
直到无法挽回。
“摇摇，我回来了。”
却没有人回答他。
“摇摇？”
将夜推开独摇的房门，女孩疲惫的睁开眼，“将夜，你回来了？”
“嗯。”
将夜拉开窗帘，“今天阳光很好，你窗外的花都开了。”
“是吗？”
独摇怠倦的爬起来，坐到窗台前。
窗外的花果然开了，娇艳欲滴。打开窗户就能闻到空气中的淡淡香味。
“摇摇今天早想吃什么？”将夜轻声问。
“我还不太饿，将夜你自己吃吧。”
才走了两步，独摇眉宇间的疲惫更甚，懒懒的靠在墙。
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眼已经长开了，阳光落了她满身，仿佛阳光中的仙子，随时都会飞走。
“随便吃点吧，你不吃怎么行？喝粥好吗？你昨天说想喝水果粥，我今天特意买了水果。”将夜道。
“好。”
独摇最终还是不愿意拒绝将夜。
“你在这坐一会儿，粥好了我叫你。”
“好。”
回答依旧是轻飘飘的。
有那么一瞬间，将夜有了一种梦回以前的感觉，以前不爱吃饭的是她，独摇成天催促她去吃饭，现在倒是掉了个。
只是为什么他会觉得难过？
将夜的手紧紧的握着门把手。
“摇摇，粥好了。”
等到将夜将煮好的粥端进来的时候，独摇已经靠在落地窗前睡着了。
睡着的独摇仿佛天使。
他一个人的天使。
将夜失笑，将碗放下，准备让独摇去床睡。
回应他的是逐渐消失的体温。
那天，将夜家的邻居都听到了那痛彻心扉的悲鸣。
邻居们都知道将夜有个体弱多病的妹妹，不少人也远远的见过独摇一眼。
女孩很害羞，远远看到他们就躲到了将夜背后，但漂亮是真的漂亮。
邻居们都拥过来，问将夜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应。
邻居们怕出事，找人暴力打开了门。
却只看到少年抱着面无血色的女孩瘫坐在地。
“我错了，摇摇，对不起，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将夜低声喃喃，抱着怀里的女孩不撒手。
“别碰她！”
邻居前想将两人扶起来，将夜一直将人推开。
怎么会这样？
摇摇不是异种吗？异种不是能活很久的吗？
怎么突然，突然就这样了？
将夜眼圈通红。
他开始回想是自己那里做的不好，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他没了父母，没了爷爷，现在连唯一的独摇也没了。
是他不够努力，没有给摇摇想要的生活？还是他不够优秀，不够关心摇摇？
他到底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没做好？
他没想害死摇摇。
他只是，想成为独摇最重要的人。
“对不起，摇摇。你走的慢点，等等我好不好，下辈子。”
将夜哑声道，“下辈子，我改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一把水果刀被将夜送进了自己的心脏。
血液大量流失的感觉并不好，甚至感觉很冷。
将夜下意识抱住同样冰冷的独摇。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轻轻吻了一下独摇的额头，克制而欢喜。
“晚安，摇摇。”
————————
“怎么了？”
夕颜和凌春正在谈事情。不知为何，夕颜突然吐了血，将凌春吓了一跳。
“域破了。”
面无表情的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夕颜起身，往门外走去。
域破了？
夕颜的域，只有入域的人死了才会破，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破了？
凌春急忙追了出去。
将夜躺在床，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幻境和现实的交织让他混乱。
心脏被利刃切割开的疼痛似乎还残留着，冰冷得渗人。
但这抵不他失去独摇万分之一的疼痛。
他的小姑娘，他勤奋工作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就这么冷冰冰的躺在他的怀里，再也睁不开眼。
将夜真的是呼吸都在疼。
只有在心脏被刺穿的瞬间才稍稍好受些。
“将夜，我回来了。”
独摇如同往常一样同将夜打招呼。
“你冬眠了好长时间啊，躺着不累吗？”
嘴说着话，独摇仔细检查了将夜是否盖好了被子。
“摇……摇？”
听到熟悉的声音，将夜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到女孩娇嫩的小脸。
小孩双手捧着脸看他，看到他醒了，喜不自禁的跳起来扑到他身。
“将夜你冬眠醒了吗？你睡了好久好久，我好想你……”
话没说话，独摇被床的人嵌入怀中。温热的水滴落到她的脖子里。
“太好了，太好了，摇摇。”
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沙哑得像砂纸。
将夜从来不知道，他会因为一个人鲜活的生命而热泪盈眶。
太好了，他的小姑娘还活着，还鲜活的活着。
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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