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身旁的女子和记忆中的师尊会是同一人，只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此时，守城的门卫拦住城门，朝着墨倾城漠然开口：“入城者，需缴纳十枚下品灵石。”
“还从未有人敢向本座要过路费。”墨倾城说完就要一掌拍下。
顾长安见状连忙拦住了她，交了灵石后带墨倾城进城。
若真的如系统所言，复活后的墨倾城将只保留最黑暗的一面，那么一旦发生口角，整座城池说不定都要因此覆灭。
到那时就真是十枚灵石引发的血案了。
那并不是顾长安想要看到的景象。
城主虽是出窍期修为，但绝无可能挡下墨倾城。
对于自己这个师尊的实力，顾长安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辈修士，应当从心所欲，凡是瞧着不顺眼的，一剑斩了就好。”
墨倾城的一番话只让顾长安觉得陌生。
“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两旁的景物迅速倒退，师尊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清冷模样，傲人身材被一身宽大的白色道袍所覆盖。
“长安，我辈修士，应以天下苍生为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身负魔血，就该做得更好，恪守本心。”
脑海中响起了墨倾城当年的谆谆教诲。
他天生为魔，理应遭世人唾弃，却被仙门第一强者收入门下，世人不容，却不得不容。
当时的他便在心底默默发誓，要做的比旁人更好，方能不辜负师尊。
御剑斩妖邪，救民于水火。
这一切也不是为了做给世人看，更不是为了完成系统指派的任务，而是想让墨倾城一人看到罢了。
……
两人回到客栈，顾长安带着墨倾城来到房间内。
“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顾长安说出往事，实在无法接受在他心中完美无瑕的师尊，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就好像心里最纯净的一块地方被污染了一般，那种感觉难以言说。
墨倾城闻言，却是露出浅笑说道：“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本座从前就是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了，活的太累，如今想通了，觉得还是应该自私一些，多为自己和身边的人着想才是。”
“若是能早些想通，何至于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你我师徒二人再次相见？”
话落，她按住顾长安的肩膀坐在榻，自己则是顺势坐在了顾长安的腿，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如何？为师好看么？”
顾长安不由看向了那张完美无瑕的容颜。
墨倾城既是仙门第一强者，美貌更是冠绝天下，高山仰止，是不容亵渎的存在。
她的表现也向来如此，曾告诫顾长安：修炼一途，唯有断绝七情六欲，方能有望大道。
与眼前的墨倾城大相径庭，分明将内心欲望都写在了脸！
“好看。”饶是以顾长安的眼光，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墨倾城笑了：“我的徒儿，终于长大了啊……”
说着便靠了过来，不给顾长安反抗的机会，自作主张的攻城掠地。
一时间口齿生津，芳香馥郁。
顾长安人都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一来就白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还是他那曾经高不可攀的师尊么？
带他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推开师尊，眼神逐渐变得陌生：“你不是她。”
那段昏暗无光的岁月里，是墨倾城给了他救赎，顾长安心里一直都记着。
就算偶尔会因为师尊的一些举动而产生别的想法，却也死死压制在心底深处，从不表露出来。
曾经的墨倾城，是一位值得他去尊敬的师长，顾长安自然无法接受有人去玷污师尊在他心里的形象。
哪怕这个人，是墨倾城自己……
【宿主大人别找借口了，其实您刚才也很享受吧？否则为何不第一时间推开四号女主？】
却在这时，系统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顾长安的内心想法。
“才不是，我向来尊师重道，怎么可能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
顾长安本想大声反驳系统，但不知为何，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底气。
这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他真的对墨倾城有非分之想？
“至少，不能让师尊在被魔念的影响下，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长安心中暗道，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重新看向墨倾城：“刚才是弟子逾越了，师尊暂且在此处休息，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修为。”
说完，他转身就走出房间，关好门就要离开。
却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墨倾城的声音：“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和她就是一个人。”
“还是说，你只能接受她好的一面？”
顾长安听完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出了客栈，走在街道，道路两旁摊贩叫卖的声音，风吹落叶的声音，这才让顾长安心情平复了不少。
这和看不同。
他去往的每一个世界，都是亲身经历，仔仔细细的感受过那片世界的一草一木。
前面的九十九个世界，少则待几十百年，多则便是数千万年，想忘记又谈何容易？
对于顾长安来说，每一个世界，就代表的他曾经历过的一生。
很多事情，已经深刻的印在了脑中，只看他愿不愿意去回想。
当然，这其中并非所有女主都让他记忆深刻。
尤其是到了后面，顾长安学会了做幕后之人，尽量减少和女主之间的正面接触，甚至其中有好几个世界，从开始到结束，女主都不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这些女主里面绝对不包括墨倾城。
这位四号世界的女主，和最初的女主萧绫音一般，是他始终都难以忘怀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要犹有过之。
以致于如今见到墨倾城的转变，他内心情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觉得难以接受。
实在是前后性格相差太大了，除了相貌没变之外，完全就是两个人！
但顾长安却也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师尊，甚至不曾忘记和自己之间经历过的一切。
“系统，我是不是做错了啊？”
顾长安忍不住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如果当初我没有杀了千圣教的圣子，结局是否会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