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城里，伤员满地。
将士们见到皇帝亲临，热血沸腾。
这一战，能够坚持到现在，身为总指挥的刘恒功不可没，这些舍生忘死的将士，亦是功臣。
战场。
石亨率领五军营的将士们杀进去后，僵持的战局，开始向大明一边倾斜。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连续几天攻城都没有拿下来，瓦剌士兵的斗志，已经受到了极大影响。
如今再看到大量的明军涌来，他们从心里，有些怕了。
朱祁钰在各地巡视一周后，也来到前方战场。
“皇帝的龙旗，大明的皇帝也来了。”
瓦剌人看到飘扬的龙旗，士气更加低沉。
大明的将士们，见到大明天子亲临战场，士气飙涨，一个个更加神勇。
此消彼长。
瓦剌人再难前进一步，在明军的凌厉反扑下，不断后退。
朱祁钰的目光落向战场中。
紧接着，神色变幻，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不是因为战场中的局势，而是这些瓦剌士兵身的装备。
这些瓦剌士兵身，竟然穿着大明制式的甲胄，这让他是万分不能理解的。
要知道，草原人是不事生产的。
所以，这些甲胄不可能是他们仿制出来的，那么剩下的可能不多，要么是抢掠，要么是购买。
劫掠的可能性不大。
这些东西不是寻常地方可以劫掠到的。
除了特定的地方，比如京师打造甲胄的工坊，边境这些军事重镇，其他地方都是没有的。
这么久以来，朱祁钰从来没有听过，瓦剌人劫掠了那座军事重镇。
况且，这也不太现实。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购买。
可大明自建国以来，对蒙古防范甚是厉害。
中原大地的茶叶、丝绸、瓷器这些东西可以卖到北方草原，火器、甲胄、刀兵这些物资是绝对不允许贩卖的。
那么，这些瓦剌士兵身的甲胄哪里来的呢？
走私。
朱祁钰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这两个字眼。
官商勾结，走私军用物资。
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大明末年，山西晋商八大家就将官场勾结这一套玩的溜得溜，通过利益输送，走私贩卖了不少违禁物品。
其中向辽东建奴走私粮食、铁器、军用物资更是不在少数。
朱祁钰很愤怒。
他自登基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严查内监贪腐，严查官员贪腐，意图先肃清大明官场，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如今，却在眼皮子低下看到这样的事。
这种军用物资走私，只是商人的话，根本做不到。
这其中一定有官商勾结，共同走私盈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朱祁钰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
这样的人，如果不查出来，不严惩，何以还天下清明。
到底是哪里呢？
朱祁钰眸子中，寒光毕露，沉思着。
片刻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自从登基以来，这段时间，他的注意力还都放在京师内，还没有顾得地方。
而这种事情，大概率是地方发生的，尤其是北方几座军事重镇。
这种事情，还需要回头好好查查。
“你们也去吧！”
“尽可能的歼灭这些瓦剌士兵。”
朱祁钰收回思绪，扭头说了一句。
战场中，这些瓦剌人已经呈现出了溃败之势。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彻底放弃。
不过，他并不想就这样白白让这些人逃回去，而是想要彻底歼灭他们。
凡有犯大明者，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陛下，臣应当守护陛下安危。”
曹通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
“朕就在这里，他们能耐朕何？”
“少废话，赶紧去，若让这些人逃了，朕拿你是问。”
朱祁钰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臣遵旨！”
曹通看到朱祁钰一脸凌厉的样子，不敢多言，率领锦衣卫从两侧包抄过去。
这些锦衣卫几乎都是当初的白马义从。
当这股战力再加入战场的时候，瓦剌人的战斗意志崩溃了。
“撤！”
“快撤！”
“这些明军太凶悍了，再打下去，我们全部都要折在这里。”
各种声音在瓦剌士兵中响起。
“都特么别慌，保持好阵型。”
“擅自逃跑者，杀！”
这股瓦剌军中，领头的大声咆哮着。
战场的形势，彻底逆转。
连续两三日的进攻，他们高歌猛进，仿佛宣化已经是囊中之物。
当京师的援军抵达后，倾斜的天平靠向大明一端。
而当朱祁钰率领主力援军加入战场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瓦剌再也没有了任何希望。
他们终于是挡不住了，开始便战便撤，向着城门口的方向撤去。
瓦剌便战便撤，士气高昂的明军怎么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呈三面合围之势，全面压了去。
有朱祁钰特意的交代。
无论是五军营的精锐，还是锦衣卫和东厂，都在凌厉的出手，收割瓦剌士兵的性命。
一个时辰后。
厮杀才渐渐结束。
除了极少瓦剌人逃出去外，大部分都被五军营和锦衣卫给干掉，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宣化的危急，彻底解除。
将士们开始清理战场。
连续几日的大战下来，这里堆满了尸体，鲜血洒的遍地都是。
虽然现在是冬日里，尸体不会很快腐烂，但还是要尽快处理。
万一发生瘟疫，那是要人命的。
夜里。
这宣化城里，自然少不得一次盛大的庆功宴。
朱祁钰坐在位，看着下方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将士们，军资走私的事，也暂时放到一边。
几家欢喜几家愁。
宣化城外的瓦剌军营里，瓦剌也先和各部首领也集合在一起。
他们的脸，愤怒、仇恨、懊恼，各种负面情绪交杂，总之没有一丝喜色。
“我们败了，再也没有机会拿下宣化了。”一名部落首领喝了口闷酒，言语中满是憋屈。
“谁能想到，他们的援军竟然这么快，我们大意了。”有人长叹一声。
“这个大明皇帝就是个恶魔，他竟敢离开北平城，来到这里。”还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也先，我们没有机会了，下令撤军吧！”
京师一战，朱祁钰给这些瓦剌各部的首领们，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这些瓦剌各部首领们，每每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生恐惧。
瓦剌也先垂头不语。
他也有些意外，大明皇帝竟然御驾亲征，亲自驾临宣化。
京师一战，那是他有生以来的一次耻辱。
那是个恶魔皇帝。
如果让他继续当政下去，估计不出几年，瓦剌的日子会更难过。
甚至于，大明的军队跨过边境，杀入草原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瓦剌也先不得不考虑的。
如今，这个恶魔皇帝既然敢离开京师，对于瓦剌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这里是北境，不是京师。
他也先才是这里的王者。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瓦剌也先的脑海中浮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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