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润问:
“什么事?”
胡悠逸迟疑了一下:
“我以后能给你收拾家吗?”
海润怔住了。
这算是和我谈条件吗?
可这算是什么条件?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狠狠地敲我一笔吗?
海润可不想家里莫名其妙地多一个人,碍手碍脚的,感觉自己的隐私受到了侵犯。
可是,他能控制住她吗?
事实,即使他不同意,她不是一样来给他收拾家吗?
如果没让她看到这堆金条,他完全可以把她赶出去,然后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住。
然而。
现在,他总感觉自己有把柄落在了她手里。
她就像颗定时炸弹。
不,是遥控炸弹。
即使他走出她的视线,她似乎也同样可以炸到他。
好吧,先稳住她再说。
“我不太愿意被别人打扰。”
海润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不同意。
“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胡悠逸抬起头,眼中闪着亮光:
“我只在你不在的时候来,绝不碰你重要的东西。”
海润又想笑:
“既然你拿着钥匙,还和我商量什么?”
胡悠逸浅笑了一下:
“谢谢你!”
海润真是无语了,主动给别人收拾家,还要向对方致谢。
这是什么礼仪?
不管她了,爱怎么就怎么吧。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胡悠逸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海润盯着门板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感觉像做了一场驴唇不对马嘴的梦。
继续研究那个笔记本。
思来想去,在不能保证柒俊泽不受影响的前提下,还是暂缓对谭咏梅实施打击吧。
先找梅落惜吧。
不知她还在不在正海市。
接下来,一连几天,海润都在街晃荡。
为了方便,他买了一辆车。
不像那些土豪一样,一出手就来辆玛莎拉蒂或者兰博基尼什么的。
他只买了一辆五十多万的越野车。
低调,是他的原则。
尽管目前,他完全具备了高调的资本。
他想,只要梅落惜还在正海市活动,自己总能碰到她。
六年前,她等了自己一个暑假。
现在,他何尝不能找她一个暑假呢?
她用的是笨办法——等。
他也用的是笨办法——找。
算是还她的人情吧。
每天早晨,海润到公司处理一些必要的公务,然后就开着车到街到处转悠。
可是,再也没碰到过梅落惜。
直到暑假结束。
海润终于放弃了努力。
梅落惜,咱们一报还一报,从此两不相欠。
胡悠逸倒确实没有打扰到海润。
海润每天忙完回到住处,屋里总是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各种杂物分门别类地归整在一起。
家具擦得一尘不染。
有时,海润回来,胡悠逸还没走。
她就冲他抿嘴一笑,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胡悠逸也没出卖海润。
那些金条,平安地躺在保险柜里,藏在床底。
警方也没来问过他话。
有一天,胡悠逸问他:
“你为什么不买房?”
海润答:
“没兴趣,租房住也挺好的。”
胡悠逸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开心地走了。
……
开学后没几天,海润就接到市一中三十年校庆的正式邀请。
大红请柬,由谭咏梅交到海润手里。
一看到谭咏梅,海润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表面还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短短的一个月间,谭咏梅的变化可谓改头换面。
她穿着朴素了许多,也老了许多。
脸皱纹丛生,头已见白发。
面色忧郁,形容憔悴。
说话也变得和善了不少。
看来,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可以让鬼变成人,也可以让人变成鬼。
这让海润感到了快意,对她的仇恨也消减了几分。
“海润,辛苦了,请千万要来!学校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这次很隆重的。”
谭咏梅的语气中,透着对海润的敬重和卑微。
……
三十年来,从市一中走出去的学生,海润算不是最成功的,但绝对是最出名的。
也是最年轻的。
所以,当市一中校园里的宣传栏,展示出校庆嘉宾的名单和照片时,同学们并没去关注那些履历丰富的成功人士,而把焦点集中在海润身。
尤其是女生们。
一个个激动非常,拿出了追星的热情。
尽管海润的履历,简单得有点可怜。
只有两条:
因双枪击毙歹徒,被授予“市民英雄”称号。
参加《学富五车》节目,获得终极大奖。
下面的评语是:知识就是力量。
大家围在宣传栏前,议论纷纭,指指点点。
以至于海润的照片,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指印,已有些模糊。
倒仿佛海润不是个众人敬仰的英雄,而是个千夫所指的坏蛋。
当然,最激动的还是柒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