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华阳太后低喝一声，她挥手：“你们退下。”
“喏。”四周那些侍女、宦官连忙低头退下。
眼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能听，敢听的。
嘭！
寝宫的大门也被关。
这一下寝宫只剩华阳太后、昌平君、赵高以及嬴政四人。
氛围也瞬间变得更加冷漠。
嬴政也将视线放在了华阳太后身。
这位太后一脸端庄而威严的盯着他。
她的年龄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保养的极好，只是凤眼之中却是尽是冷意。
这就是真正的华阳太后，执掌整个大秦外戚的女人。
“政儿，我这个祖母还在这呢！”华阳太后语气冷静到了极致，她深吸一口气：“熊启尽管犯了错，但终究只是小错，燕丹本就不安分，这次趁机除掉燕丹难道不是好事？”
“何至于，说出外戚何用的话？”
“难道老妇这个外戚也没用吗？！”
她的经历太丰富了，也见过了太多，哪怕此时也能冷静处理。
“小错？”嬴政面色平静至极，根本没有在意华阳太后的态度，而是语气冷漠的说道：“趁机除掉燕丹是黑冰台、罗网的功劳，而不是昌平君。”
华阳太后面色微怒，这种话分明就是想要严重处理昌平君。
这也就算了。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嬴政对她的态度，根本没有丝毫敬意。
反而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
她袖下的玉手紧紧攥着，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早已能压下所有愤怒跟不满，语气反而变得平静：“大王，你这是一定要对熊启问责？还是说你是想对整个大秦外戚问责？！”
没等嬴政说话，华阳太后沉声说道：“老妇给你一个趁承诺，秦欲一统天下，外戚绝对不会阻拦。”
这种话已经近乎服软了。
但是嬴政面色却依旧冰冷，语气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孤既然要一统天下，楚必灭，大秦外戚楚国势力最大，他们真不会心念故乡？真不会反孤？”
历史昌平君反秦造成何等大的后果？
他如何不知！
秦楚之战，李信大败，足足拖延了一年的时间才将楚国平定。
大秦将士死伤二十多万，这就是代价！
最重要的是，如今大明世界的粮草已经在秘密运送。
到时候六国必会打探情报，这件事绝对不允许泄露，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行。
“政儿，我也是外戚，我也是楚国贵族！”华阳太后没想到嬴政是真打算一举彻底镇压大秦外戚。
首当其冲的更是她这个祖母，她这个太后。
“孙儿知，因此孙儿请求祖母交出手中外戚权力，其余待遇不变。”嬴政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华阳太后看着面前的嬴政，她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这话虽然自称孙儿，又叫了祖母。
可却也是最后的通牒。
若是她不从，怕是嬴政会不在念旧情。
只是这也让她内心震惊无比，双眼更是通红，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祖母，为何不肯相信我能做到，只要我还在，我这个老太婆还活着，大秦外戚，楚国贵族就一日不敢有所动作。”
“昌平君可听你的了？”嬴政微微摇头。
华阳太后不是舍不得权力，而是舍不得楚国贵族啊。
大秦境内的楚国贵族太多了，外戚也太多了，他们需要权力，他们需要权力去赚取富贵。
这就是华阳太后无法放下的。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最终华阳太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政儿啊，你真的是大秦的雄主，真的是一个王者，嬴稷、嬴驷皆不如你。”
她深吸一口气：“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以嬴政目前的实力、势力，真要决心做一件事。
华阳太后没有丝毫能力反驳，也没有能力阻止。
“熊启幽禁，没有孤的命令，不得出府。”嬴政淡淡的说道：“楚国贵族之人，二十年内尽皆不可为官，如今为官者尽数贬为平民，保留爵位，这是孤最后的仁慈。”
“兵权、私兵尽数交给孤。”他静静的看着华阳太后。
一统之前，他不允许这些人来捣乱，也不允许诸天消息泄露丝毫。
华阳太后双目通红的盯着嬴政，最终，她从嬴政眼神之中看出了坚决、霸道以及一丝杀意。
若是不从，恐怕嬴政会动手。
一如之前车裂嫪毒一般。
她深吸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好。”
说完，华阳太后猛地坐下，闭了双眼，面容瞬间苍老了不少，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孙儿告退。”嬴政点了点头，朝着寝宫之外走去。
这次已经是跟华阳太后彻底翻脸，不过收获也是很大。
没有了华阳太后撑腰，那些外戚翻不了天。
而且只要那些外戚安分守己，一统之后，未必不能再度出现在大秦朝堂之。
华阳太后也是听出这个意思才真正同意。
嬴政离开之后，赵高也紧随离开。
没有人理会昌平君，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态度。
“太后……”昌平君表情憋屈，“大王这根本就是故意借此事镇压我们。”
“那又如何？”华阳太后无力的挥了挥手：“你也下去吧，今日起交出兵权，自己在府中安分守己，如此，你的子嗣还能在大秦生活，否则……唯有死。”
昌平君听到这话，顿时遍体身寒，他刚才虽然也是惊惧万分，但从未想过嬴政敢杀他们。
毕竟外戚在大秦的实力极多。
而且跟楚国牵扯很大，比如他便是如今楚王之子！
若真对他们动手。
就是在彻底逼迫楚攻秦！
最主要的是前往刚刚杀了燕丹，再杀一国公子？
“你还不明白吗？”华阳太后声音变得苍老，她叹了口气：“政儿是真正的王者啊。”
“王者无情！”
“而且……以秦国如今的实力，便是真杀了你，楚王敢为你复仇吗？”
“秦国又会惧怕得罪楚国吗？”
“日后安生点吧。”
听完这些话，昌平君总算彻底明白，他惨笑一声，面容也变得苍老：“原来我在大王心中什么都不算啊。”
“我以后便老实呆在府中吧。”
他修为虽然不错，但也就是三品。
没了兵权，没了华阳太后这些外戚的支持，他算什么？
回国？
楚王子嗣可不少啊，轮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