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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情深 第拾贰章:娇纵

待到二人回宫时,天色已暗。晚歌拉着莫楠,轻手轻脚地走进太子殿,想趁着萧逸笙不在把他的令牌挂回去。这厢晚歌刚把令牌挂回萧逸笙的腰间白玉环,拉起边人的手便要溜:“莫楠我们快跑”

这只手有些冰凉,骨节分明,指节修长,晚歌发觉手感不对,低头一看,这只手好看的不得了,肯定不是莫楠的手晚歌默默把手松开,也不敢抬头看人,埋着头就想走。

自她背后凉凉地飘来一句话:“纪姑娘又想去哪,又想去宫外?”晚歌吐了吐舌,心道不好,太子殿下生气了。另一边,被拦在门外的莫楠见状匆匆走过来,跪地便道:“太子殿下,是奴婢不好,私自带纪姑娘出宫游玩,殿下息怒,要责罚就责罚奴婢罢!”

萧逸笙走到殿中央的坐榻坐下,拿起竹简:“是该罚,去慎刑司领刑!”晚歌瞪大双眼,而莫楠没有半分犹豫,低着眉眼应允,晚歌唤她她也不应,疾步离开太子殿,向着慎刑司去了。

晚歌觉得不应该,走到萧逸笙面前,问道:“太子殿下,是我带莫楠出宫的,应该领罚的人是我,为何责罚莫楠?”

萧逸笙放下竹简,抬头看她:“皇宫有皇宫的宫规,宫人私自出宫是大罪,莫楠入宫多年还明知故犯,责三十板已是从宽处理。”

晚歌气不过:“那也是我的过错,为什么要让莫楠替我承担,难道皇宫的规矩就这么不通人情不解人意吗!”

萧逸笙浓眉紧蹙,大喝:“放肆!你也知道这是皇宫,你也知道莫楠在替你领罪,还这般胡闹!”

晚歌初见他动怒,吓得瑟缩,匆忙下跪:“太子殿下,奴婢知错了,殿下息怒!”

萧逸笙见她吓着,有些心软,却还是板着面孔:“纪姑娘若是想出宫游玩,大可以告知我,姑娘家家的随意乱走,简直胡闹,也没留个音讯就不见一整天,父皇找你不见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整个皇宫差点都找翻了也找不到你,你却在外头逍遥?”

南宫浩找我?晚歌暗想着:他又有什么事情,次都那样了也敢再找我

这厢萧逸笙还在数落,见她没有动静了,以为她被说怕了,刚想叫她起来,结果发现她竟然走神了:“纪姑娘?纪姑娘!”

晚歌回过神来,应道:“嗯!殿下说的是,奴婢下次一定会告知殿下的。”萧逸笙气得手中竹简都丢了出去:“纪姑娘究竟有没有在听!还有下次?”

晚歌撅了撅嘴巴:“奴婢在听,殿下说的是。”

萧逸笙“嗯”了一声,“若纪姑娘想出宫玩,就告与我知晓,我”晚歌争辩道:“可是那样的话殿下又要派人守着我,如何能玩得尽兴。”

萧逸笙气得银牙紧咬,走下榻到她面前,而晚歌略带委屈,眸中带泪,仰起头看着他。

无数责怪忽地瓦解。

萧逸笙再说不出什么重话,叹了一口气:“你呀。”把手递向她。晚歌脸带着得逞的笑意,搭他的手,借力站起身来。萧逸笙看她笑容,无奈地摇摇头,走坐榻,在案作书。

晚歌笑嘻嘻地贴去帮他研墨。“殿下的行书果真不凡,”晚歌探头看他手执狼豪、铁画银钩,“可否教教我?”

萧逸笙似是不满这一帖,抬手揭去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晚歌扁了扁嘴,努力辨识那几个字:“什么子?”

“是兮不是子。”萧逸笙瞥向她,“也亏你认得这是行书。”晚歌转了转目珠:“殿下说的,无才是德嘛。”

晚歌凑近了些:“公子教我念念诗如何?”萧逸笙听到她不叫殿下了,心情好了一些:“念什么诗。”晚歌随手翻了翻他桌角的一沓晾干笔墨的宣纸,指着其中一张道:“就公子写的这张嗯,就这句罢。”

萧逸笙当真教她念:“山有木兮木有枝。”晚歌复念一遭,忙问:“何意?”萧逸笙挑挑眉,认真讲到:“山有木,木有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晚歌了然地点头道:“是呢,榭枫山有好多树,这我知道。”她指指下一句:“那这句呢?”萧逸笙忽地扭头看向她:“纪姑娘可读过书?可知诗意?”

晚歌愣了一下,笑道:“我若是会,还用公子教我吗?”她歪着头,追问道:“公子这话说的,这诗可有什么问题?”萧逸笙神色有些不自然,把头扭了回去:“没有。”

“心悦君兮君不知。”晚歌一愣,忙点点头,自己跟念了几回。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晚歌连起来认真地念了一回,发现萧逸笙低着头笑。晚歌不开心了:“是我念错了吗,何以让公子嗤笑。”萧逸笙边笑边摆手:“非也,纪姑娘念的无错。”

晚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书帖,道:“那这句心悦君兮君不知,又是何意?”

萧逸笙不回答她,反而收起书帖:“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入寝歇息罢。”晚歌不愿:“公子还没告诉我呢!”萧逸笙赶她走:“我也乏了,我要就寝了。”

晚歌被他推着向外走:“可是今日时辰尚早,太子殿下平日里没那么早就寝。”萧逸笙把她推到门边:“晚睡的那是南宫曦云,与我萧逸笙何干?”

晚歌知道自己又顺口了,改口道:“公子平时没这么早睡。”萧逸笙搭着门框,道:“那我要沐浴了,你要来陪同服侍么?”

晚歌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转身跑了。

萧逸笙笑了出来。

其实他写的是“心悦卿兮卿不知”。

“莫楠你还好吗?”次日一早,晚歌小心翼翼的摇着莫楠的手臂。昨日晚歌等了许久也不见莫楠回来,早睡醒之后才见着她睡在她的榻,就过去把她摇醒了。

莫楠睁开眼睛,郁闷地看向晚歌:“我的小祖宗啊,让我多睡会呵”晚歌撅起嘴来:“我担心你嘛。会不会很疼,我去太医院拿点药膏,我就说是殿下要的。”莫楠笑了:“你可别了,又拿殿下作妖,到头来还得我背锅呢。”

晚歌担忧地看着她:“取个药而已,殿下应该没那么小气,你就说需不需要嘛。”

莫楠轻轻打了个哈欠:“哈唔我没事,约莫是太子殿下吩咐了,打得并不重。”晚歌眨眨眼:“真的?”

莫楠点头:“真的,能跑能跳,我就是困罢了。”

晚歌眼角一弯:“那你歇着,我去御膳司领早膳。”

晚歌提着膳盒往回走时,迎面碰了一个人。晚歌见他穿着,暗自思索这是哪个人物,一边欠身福礼。

南宫绍云定睛一看:哟,这不是咱大哥身边那个小宫女吗?

自从那日南宫曦云完好无损地回宫以后,南宫绍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先是被皇帝骂了一通禁了足,还被南宫曦云找麻烦,自己手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兵权也被他剁了去,他现在基本是无缘皇位了。南宫绍云越想越气,看晚歌的眼神也愈加哀怨起来:好端端的救他干什么!

晚歌半蹲着维持福礼的姿势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人说免礼,腿都酸麻了。她忍不住抬眼瞥他,却听眼前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大哥的婢子就这么不识体统吗,行礼时还敢抬头看主子的。”

大哥?原来是那个负心皇帝的儿子。晚歌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轻一笑:他这还真是孤陋寡闻了,这宫里有几个人敢把我当婢子看,他竟然一无所知,有意思。

南宫绍云见她笑,有些恼怒:“大胆婢子不识规矩,真当我和南宫曦云一样好脾气!”他瞥了一眼边的莲池,气道:“这处没有旁人,信不信我”

晚歌心想:对哦,这边又没有旁人!她索性站起身来,冲南宫绍云一笑,南宫绍云气急败坏,想将晚歌推下池中,哪知晚歌看着瘦弱,却定力十足,力气极大,反手就将南宫绍云推下了水。

“快来人呐,皇子落水啦。”晚歌蹲在池边看他扑腾,从膳盒里取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装腔作势喊了一声。这皇子不识水性,正合我意,皇室的人都该死!

晚歌吃完糕点,看南宫绍云喊得渐渐吃力,瞥见远处凑巧有几个宫人路过往这里来,索性自己也跳下水去。

南宫绍云气的不行,伸臂扯过晚歌,晚歌却深吸一口气大喊道:“皇子殿下为何要害我!来人呐!”南宫绍云被水呛了一大口,尽力去捂晚歌的嘴不让她胡说,却听见远处赶来的萧逸笙大喝:“南宫绍云,你给我住手!”

几个奴才把手伸下莲池,南宫绍云想去抓,晚歌却在水下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吃痛,晚歌先他一步把手递过。

萧逸笙急忙将晚歌拉了来,晚歌浑身湿透,他将晚歌揽入怀中替她挡风,晚歌惊慌地抱住他的腰:“萧逸笙”

“我在。”他拥着她,手臂紧了几分,“有没有怎么样?”

却听晚歌哭了起来:“他把我推下水,说这处没有人,淹了我也没人知道,我”

“没事了,别怕。”萧逸笙后怕地拍拍她的背安抚她,看向南宫绍云的目光也变得怒火中烧。

在萧逸笙看不见的地方,晚歌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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