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黔国公府的小姐，还是马就可以成为汉王世子的世子妃，
无论哪一点。
似乎都不具备让眼前这个小女子，用自己生命，去换一个小小书童的命吧？
朱瞻壑不知道沐婉宁的身份，否则他会更加好奇。
可即便如此，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
沐婉宁吃惊的看着朱瞻壑，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情绪，
大致翻译过来的话，不客气一点的话，比较接地气的话……
可以理解为：
“你是不是傻？都大难临头了，你还不飞，就问这傻问题？”
不过人家沐婉宁涵养好，终究没有说出口，而且大概也怕朱瞻壑继续问下去，耽误逃跑的宝贵时间。
她可是感受到那些坏人，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快来不及了！
她干脆往怀中拿出一件东西。
放在朱瞻壑面前。
朱瞻壑定睛一看，小手还挺白嫩……不对，
“这种珠钗挺好看的。”
朱瞻壑夸了一句。
“嗯，这是我娘临终的时候送给我的，让我出嫁的时候戴着……”
沐婉宁的小脸流露出一丝惆怅。
“你娘给你嫁人的时候戴着，你给我干什么？虽说你就要去死了，但我可不会因为你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就委屈自己，去娶你的。”
朱瞻壑认真的说道。
沐婉宁：“……”
我有这么差吗？
还需要你委屈自己……
有一瞬间，沐婉宁有些自我怀疑。
“你这人！”
沐婉宁一贯的好脾气，终于被朱瞻壑这大煞风景的话给打破了。
沐婉宁轻轻白了一眼朱瞻壑。
“这珠钗，不是给你的。”
“是给我的。”
沐婉宁淡淡说道。
“我知道啊，你已经说了，这是你娘临终前给你的……”
“不，我的意思是，这支珠钗，我留给自己了。”
沐婉宁语气柔和。
说着，
但她把珠钗的尖头部分，轻轻抵自己的心脏部位。
动作轻柔，
眼神内敛，
语气平淡，
好像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寻常。
但，朱瞻壑在她身，感受到一种刚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朱瞻壑动容。
“其实，心脏刺破以后，人不会立刻死亡，判断一个人是否还活着，不靠心脏，是靠大脑。”
朱瞻壑诚恳的说道。
中医是将儒家思想汇聚在医学，最为基础理论框架的。
人世间有天地君亲师。
君是统领天下之人。
所以中药配置，有君药一说。
而五脏六腑，也各自代表相应的含义。
心脏，就是被中医认为，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
这些古代的医生们，没有器械帮助下，经过观察发现，一个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就等于这个人没救了。
所以很多人天真认为，只要心脏破了，这个人就会死。
这话没错。
可是，
可心电复苏告诉我们，心脏骤停还有希望，大脑死亡才是真正的结束。
你心脏破了，离脑死亡还有段距离，身体还有感官，那种感觉一定很恐怖……
这个小姑娘，又是一个时代局限目光的人。
要是她贸然把心脏刺破了，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死成，那得多尴尬。
所以，朱瞻壑是真心提醒的。
但，
沐婉宁……
感觉反正挺复杂的，一言难尽。
不过很快，
沐婉宁就收拾了心情，她对着朱瞻基点点头，
“好吧，谢谢你的提醒。”
“不过你真的应该离开了，他们现在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好在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等会儿我去这边，这个方向的坏人多，更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只要你往另一边跑，你还有机会……”
朱瞻壑听着沐婉宁的叮嘱，
他感受到的敌人分布，和沐婉宁说的一般无二，证明她不是拿好话诓骗自己，是真心“救”自己，而不是反手一波陷害。
可即便如此，
朱瞻基也不相信，这世界竟然有如此纯粹为素昧平生之人，付出生命的人。
还是一个花季女孩。
朱瞻壑注意到，她拿着珠钗的手，有点颤抖。
“看来，她还是怕的。”
“只不过这颤抖的频率，怎么有点像肌肉酸胀无力？”
“可能肌肉酸痛和害怕是相通的吧。”
朱瞻壑想着，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是肌肉酸胀的颤抖。
沐婉宁昨日，为了帮他这个汉王世子处理秋收，暴写之后，手劳累过度。
经过一夜修正，还没有修复。
即使是拿着一支珠钗，也会颤抖。
朱瞻壑再次看了一眼沐婉宁，发现她眼底如一泓秋水，漂亮也平静。
“你有什么了临终遗言吗？”
朱瞻壑问道。
这个女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