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二位,在下有事求见苏夫人,还请通报一声。”
“何事?我二人或可代为转告。”
高首略微犹豫,抱拳道:“还请见谅,我有一物必须要亲手交到苏夫人手中。”
二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点头道:“那请先在此等候。”
那人说着就是朝府中走去。
这二人也正是当初为难江云的二人。
不过经过江云的一番训斥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
江云也曾吩咐过他二人,只要有人前来,先问清楚何事,且不管事情大小,都必须禀告,见与不见由苏夫人决定。
如果人多的时候,便分轻重缓急,有急事的先行禀告,事情不大的,记录在册,留下对方的姓名和住所。
虽说有些麻烦,不过却会为苏家省下不少麻烦,苏夫人也是极力赞同。
…
“苏夫人,外面有人称有东西必须亲手交给您,现在正在外等候。”
“哦?你去领他进来吧。”
那人点头告退,没一会儿,就是领着高首来到前厅。
“下是?”
高首抱拳道:“在下高首,见过苏夫人。”
苏夫人也是微微欠身,“有礼了,不知这个时辰前来所谓何事?”
高首也不墨迹,竟直接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托着一个小袋子,“苏夫人,这个钱袋是我一个朋友无意中拾到,在下代我朋友交还与你。
“这钱袋一定是我朋友捡的,并非窃取,还请苏夫人不要为难我朋友。”
苏夫人前两步将对方手中钱袋拿了过去,打开看了一眼,“你说是你一个朋友无意间捡到的?”
“正是。”
“你或是你朋友可曾打开看过?”
高首将头埋得更低了,“的确看过,里面有五张银票,每张都是一百两的。”
苏夫人微微一笑,“还请起来说话。”
见高首起身后,苏夫人目露赞赏之色,“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先不说你朋友,你难道就未曾动贪心?”
高首呵呵一笑,“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五百两和五两在高某眼中都是一样,高某也曾体验过有大把银子却是买不到一个馒头的时候。
“再者说了,现在江陵城米粮比其他便宜了不少,全是苏家的功劳,高某在江陵也待了数年,也算是受了苏家的不少恩惠了,高某虽是一介武夫,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况且这本就是您的东西。”
苏夫人赞赏之色更浓,“不知下现在在何处高就?”
“我没什么本事,就会点功夫,现在是城中的一名普通城卫,不过那伍长对我早就不满,或许也干不久了。”
“对你不满?为何?”
“他们经常会对一些外来之人索要过路费,我阻拦过几次,或许是因此才记恨在心。”
苏夫人点了点头,“有些地方做人太过实诚的确会遭小人记恨。”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想了想又道,“你看这样如何,苏府现在虽说有不少家仆,但会武的人却是没有。
“守门的二人想必你也见过了,虽说看似唬人,但也只能对付寻常闹事之人,并没什么功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做我苏府的护院,每月我允你二两银子,如何?”
“二两?这么多?”
苏夫人呵呵一笑,“呵呵,你也别多想,这并不是什么特例,苏家的管家一月也是二两,你现在是城卫,功夫定然也算不差,来了自然是总护院,那工钱自然应和管家无异。”
高首犹豫起来,片刻后抱拳道:“苏夫人,此事还请让我回去与我夫人商量后再行作答,高某就先告辞了。”
高首说完也不等苏夫人开口,直接就奔着府外而去。
“高首…这名字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在高首远去后,苏夫人嘴中喃喃道。
一个时辰后,夜已渐深。
“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
江云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了府中。
“回来了…”
“秦姨?您还没睡呢?”
“这不是在等你吗,你看这是什么。”苏夫人指向桌的一个钱袋。
江云一愣,“这什么?”
“哎,你呀…”苏夫人轻叹口气,“这才给你就忘了?我之前怎么叮嘱你的?我说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让你随身带好了,可你倒好,怕是还没捂热乎就又回到了我手里。”
“您是说这是我之前问你要的那五百两银子?怎么会在你这?”
“让你给丢了,还好遇了一个好心人给送了回来。”
“丢了?我没丢啊,我一个朋友明日完婚,这是我给他随的份子钱。”江云话音一顿,似想到什么突然道,“送来的人叫什么您知道吗?”
“是一个叫高首的兄弟。”
“艾玛我去,果然。”江云一拍额头,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在他想来,那高首应该没想到里面会有五张银票,在见到后定是以为这是自己从哪偷来或是抢来的,不过对于高首怎么知道是着钱袋是苏家的倒是有些好奇。
“秦姨,这是误会,我那朋友就是高首,只怪我一开始没给他说里面有银票,这才让他会错意了…”
江云便是将事情的原委和他的猜想说给了苏夫人听。
…
“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是误会。”苏夫人将钱袋拿起递给江云,“你不是好奇他怎么知道是苏家之物?”
见江云点头,苏夫人笑道:“这面是否有一个苏字?”
江云打量些许后,仍是有些不解,“这一个字谁都能绣去吧。”
“确是如此,你再闻闻面的味道。”
“好香,好特别的味道。”
“那是胭脂味,先前我听到高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在哪听过,直到你说那女子名叫程千秀后我这才想起来。
“程千秀在西市胭脂铺中从事,我跟她倒还有些熟,这味道就是我在那胭脂铺中无意间调制而出的,可以说整个江陵…不对,整个新唐现在应该只有我有了,应该是千秀那丫头从这胭脂味中知道了是苏家的东西。”
苏夫人见江云仍是有些愣神,不由哑然一笑,“怎么?你平时这么聪明,这还没想明白呢?”
江云回过神来,“没,哦,不是,我是在想,高兄我看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这么急着送还过来,但凡等到明日,我去他家后,或许还能免了这误会。”
“高首那是在为你着想呢,你是不知道,他来归还钱袋的时候,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一直都是在辩解说这钱袋是你无意中捡到的,不是偷的抢的,还百般的让我别为难与你。”
“这样啊,看来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不行,这银子还得送回去。”
“哎,你等等。”苏夫人急忙将江云叫住。
“怎么了?”
“这么晚了你现在送去?”
江云一愣,随即笑道:“哦,那倒不是,我现在回去睡觉,明天送。”
“那你可曾想过,五百两银子对大多人而言或许是有着无比的诱惑,可高首为人你或许还不清楚,从刚才的几句话中,我觉得他定然不是看重钱财的人,你送礼送如此多,他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也是,那送九十九两。”
“为何?”
“寓意好嘛,祝他二人长长久久。”
“那倒是不错,这样,明日你也代我送九十九两。”
江云眼珠一转,微微一笑,“哦,秦姨,我懂了,您是也想随礼,不过觉得五百两多了,这才那样说的吧。”
“就你小子聪明,行了,快些去睡吧,时辰也不早了。”
江云嘿嘿一笑,朝后院走去。
他口虽如此说着,不过他心里却是明白,苏夫人不是那样的人,程千秀虽说跟她认识,但毕竟也只是一个胭脂铺中的伙计。
她根本可以不送任何礼的,他这样说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当然,苏夫人自然也是明白。
…
苏府外一处角落。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地,似在等着一般。
不一会儿,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子从房顶落下。
“大哥,弄清楚了,那小子的确是进了苏府,而且我在房顶看到,那钱袋又回到了他手中。”
“果真进去了?你看错没?”
“错不了,而且看样子他跟那苏夫人好像关系不错。”
络腮胡男子眉头一皱,“那就不好办了啊。”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据我所知,这苏家的护院都是中看不中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络腮胡男子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懂个什么?老子是怕护院?”
“那大哥是在担心什么?”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那我们还动手不?大哥,那可是五百两,足够你我兄弟二人花一阵子了。”
络腮胡男子犹豫起来,片刻后一咬牙道:“也罢,大不了我们干了这一票就立马逃离江陵,只能对不起那苏夫人了。”
只见他说着,就是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之,枯瘦男子也是急忙跟了去。
他二人原本就是某座山的两个当家的,奈何被官府派兵给剿了,唯有他二人逃了出来。
那山头虽说离江陵城有些路程,但也算不太远,因此即便是他二人也是知道苏家的善举。
而且他们山寨虽可以说得是无恶不作,但现在要做的却是偷偷摸摸的事情,还是当家的亲自动手,那络腮胡男子一是觉得有损颜面,二是这江陵城中的官差也不是吃素的,因此便是有些犹豫。
可毕竟他二人毕竟也得生活,本就没什么别的本事,只能回归老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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