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王承恩准备训斥这些下人的心思，就被满肚子的疑惑，否认，肯定之类的想法给冲淡了。
等到王有福讲完之后，王承恩便一下回过神来，记起他这次出宫的目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之间，就特别期待是自己捡到宝了，这个刘伟超真得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如此一来，那种牛痘的事情，就有可能是真得了！
可是，真要是这样的话，刚才那些话，大部分他都有点接受不了。因为这和他以前的认知，差别实在太大了！
于是，他咳嗽一声，冷着脸对那些下人说道：“下不为例，还不快去做事！”
那些下人一听，如蒙大赦，连忙答应一声，再次见礼之后就鸟兽散了。
倒是王有福不甘心离去，就又问了一句道：“爹，恩公说得是对的么？”
没卵的人，其实最重视养老送终，或许，这就是失去的才知道珍惜。
因此，王承恩对于王有福，那是有很大的包容心的，听他问话，便回答道：“别的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天圆地方是错的。”
他这话，才刚说完，就听到“噗通”声音传来。
王承恩转头看去，却见是好几个正在散去的佣人在平地摔了一跤。
他是人精，一下就猜出，想必是他们听到了刚才这话，被吓到的。因为这话是真的，连带着其他话也可能是真的。
对于这些下人，他才懒得解释说其他话未必是真的。
此时，他有正事要干，便大步往刘伟超的院子里走去。
他这一去，正在鸟兽散的王府佣人，不由得都停住了脚步，全都一脸地诧异，很显然，他们的世界观碎了。
王大自己也差不多，不过他记得自己的职责，连忙驱散这些人，把他们赶去干活。
倒是王二，在犹豫片刻之后，忽然追了过去，对王承恩说道：“老爷，小人有下情禀告！”
王承恩一听，站住脚步，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说！”
王二听了，便把今天刘伟超在状元楼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说得王承恩目瞪口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刘伟超给他的惊喜，真得是太多了！
王承恩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自然知道如今得势的官员情况，对于茅元仪和孙元化都是有所了解的。
能说得这两个人失态，就足以说明这个刘伟超有能耐了。
王承恩如果要是知道连孙承宗都亲自跑去过状元楼，想要找刘伟超的话，估计会更震惊。
不过就算这样，王承恩对刘伟超的印象也一下改观。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种牛痘预防天花这个事情，他一下也多了不少信心。
就这么的，等他进入刘伟超的院子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在外面时候的负面情绪，就好像平日一样，人畜无害，笑呵呵地入内了。
“公子，在这里还住得惯么？”王承恩一见刘伟超，就笑呵呵地主动打招呼问候道，“那些下人可还够用？”
刘伟超刚才其实已经得到了系统的提示声，因为刚才王承恩又贡献了偏移值了。不过他就当不知道，毕竟主人这么对自己好，那也就笑着回复道：“我挺满意的，一切都好！”
两人说着客套话，分别就座之后，王承恩便问出了自己出宫的目的，对刘伟超说道：“不瞒公子，那个种牛痘预防天花的法子，毕竟是造福万民之法，因此，我已经禀告去，东厂准备核实下，就是不知道，这其中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个确实是造福万民之法，刘伟超听了，便也认真地回答道：“牛痘的毒性对人体更弱，我们人能抵抗。只要用牛痘激活人体对天花的免疫系统，这种是终生的，就能对天花免疫，原理就是这么一个原理，并且这个过程很简单，并没有什么需要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王承恩一听，有点傻眼了。
好多词都听不懂，但是大概意思，他是听明白了：刘伟超的意思，就是说种牛痘预防天花，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这听着他说得很简单的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王承恩还是没想明白。
他正在发愣呢，刘伟超想起来，便补充说道：“牛痘病毒一般仅能在接种部位繁殖，因此，最好是种牛痘的时候，就接种到人的左臂就可以。大概三天左右就会出现红丘疹，大半个月后，痂盖脱落，遗留瘢痕，那便是身体已经有天花病毒的抵抗力，再也不怕天花了。”
他之所以要强调左臂，是这个时代的种人痘，有拿天花病毒往鼻孔里吹的。
王承恩听到这里，还是听不大懂，但是，他也一样接受到了一个信息，就是刘伟超好像对这个非常熟悉，如果只是顺口瞎编的话，绝对不可能说得这么细吧？
明白了这点，他心中不由得狂喜。
不过王承恩这样高位的人，谨慎才是他的本份，特别是面对未知事物，因此，他稍微一想，便马又追问道：“那是不是说，还有可能，种牛痘不成功？”
“那是当然！”刘伟超一听，便笑着回答道，“没有我说得这些现象，比如说接种部位只有划伤的伤口愈合，那就说明种牛痘没有成功。”
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让王承恩心中更加兴奋，不过表面还是保持着神态不变，尽量再问道：“如此说来，那就是说，种牛痘真得绝无危险了？”
“……”刘伟超一听，顿时无语，这个包票，他是不敢打的。
因此，他当即一笑道：“喝水还有呛死的，走路还有摔死的，种牛痘，当然不可能绝无危险啊！只不过这种可能性，会非常非常地低。”
“……”一听这话，王承恩稍微一愣之后，有点尴尬，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没等他解释，刘伟超便已经先一步对他说道：“你割破皮肤种牛痘，有可能会受到细菌感染，伤口会化脓，甚至严重的，细菌进入血液而引发败血症。如此种种，都可以算是种牛痘的风险吧？”
“……”王承恩继续发愣中，心中想着，这又是啥？
一下，他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在宫中应对下左右的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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