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放心,我一定让您从前的憋屈都找回来!”
梁氏欣慰的看着她:“你好,母亲就好,现在母亲最惦记的,就是你的亲事。虽然林家不是什么好人家,但亲事没了,母亲总是心里没底,怕你将来的婆家不如林家,让你受别人的冷眼。”
魏妥妥的亲事被魏若若夺走之后,梁氏就整日在操心女儿的亲事,奈何小丫头并不心。
“娘,我才十三,您着的什么急,咱们大安过了十七还未成亲的多了去了。”
“过了年你就十四了,一晃就是及笄之年,就算你十七成亲,也该早早相看人家将亲事定了才好安心,要不然好人家都叫旁人给挑去了!”
“娘,要定也是大姐先定,她的亲事还没有眉目呢,我怎么好说人家。”
魏妥妥对母亲的想法有些无奈,她想的是不错,但几年之后,物是人非。
“谁说你大姐的亲事没有眉目,你大伯母早就有了主意,不过是还没确定下来!”
魏妥妥一怔,“我怎么半点都没听说?她们看中了谁家?”
“我也是偶然在玉铭院听了那么一句,当时你大伯母正跟你祖母商量什么,不过一见了我,就收了话。”
“那母亲听见了什么?”
“只听见什么拒选侧妃,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魏妥妥整日跟在云楚忱身边,如今对皇室中复杂的关系了解甚深,不过四个字,她便想到了魏轻轻的打算。
“看来大伯母是想让魏轻轻给大皇子做侧妃。”
梁氏诧异道:“两位皇子都拒选侧妃,你怎知就是大皇子。”
“之前她们兴许拿不定主意,但现在大哥眼看就要跟平遥公主大婚,就是大皇子的妹夫。以后咱们魏家与大皇子撕掳不开,魏轻轻若是给二皇子做侧妃,岂不是得罪了大皇子么!”
“这倒也是,不过大皇子迎娶王家姑娘的时候就拒选侧妃,如今夫妻二人恩爱有加,便传长安城,被传为佳话,与许修名和亡妻的鹣鲽情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们正这心思八成是要落空了。”
魏妥妥对这段“佳话”不置可否,只说道:“这种事谁又说的准呢,不过是大皇子的一念而已。当初在生辰宴,魏轻轻就想往平遥公主身边凑,现在她成了小姑子,倒是有正当理由了!”
“这种亲加亲的事情确实不少见,但我没想到你大姐那么眼高于顶的一个人,竟然能看侧妃的位置。”
魏轻轻好笑道:“娘,别人不知道咱们府中的境况,您难道还不知?这英国公府嫡长女,说着好听,却是个空架子,嫁的低了不甘,嫁到高了又怕露馅儿,这大皇子侧妃的位子,倒还真挺合适的,算是矬子里拔大个儿了吧!”
那些从魏家嫁出去的女儿,心惊胆战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梁氏被她逗的“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个丫头,倒也分得清好赖,不过这话以后莫再说了。”
“我知道的娘,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一说。”
嗯……或者,与云姐姐说一说……
魏妥妥在心里补充了一下。
梁氏不知怎么,也想到了云楚忱,“妥妥,你近来似乎跟云家大姑娘走的很近?这是何故?她从前可是你大姐的手帕交,又差点成了你大伯母的儿媳。”
“娘,您别把云姐姐跟大房那几个禽兽扯到一处去。魏家是怎么骗您的,您还没数吗?”
梁氏喉间一滞,“她知道了?”
“云姐姐很聪明,察觉到了不对。”
魏妥妥并没有说自己后来对云楚忱透露了魏府的事情,但梁氏也并不是个心肠九曲十八弯的人,闻言没再细想别的,只感叹道:“真是万幸,云大姑娘那般出色的人,不该陷入这虎窝狼穴。”
魏妥妥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幽深。
这一次,她们不该,也不会再受那样的煎熬!
………………………………
毓秀轩。
魏轻轻靠在锦垫,眼前摆着几本册子,都是什么王府律、宫中典训之类的书籍。
丫头们静静站在屏风外,屋子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半晌,魏轻轻烦躁的扔下手中的书,起身招呼道:“春纤,秀烟,你们两个过来陪我说说话。”
春纤闻言,将其他的小丫头们都打发走了,然后跟秀烟端着茶水点心等物走过去。
“姑娘,这些律条规矩最是乏味,您若是觉得累了,就休息片刻。”
“也不知道我娘在哪里找的这些东西来,我又不是做王妃后妃,看这些做什么!”魏轻轻已经被那些“年节赐例”、“筵宴仪制”烦透了。
春纤柔声劝道:“夫人说了,虽然各府规矩礼制稍有出入,但大差不差,姑娘这般聪明,自然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魏轻轻憋闷的吐出一口气。
秀烟也说:“往后您常往宫中走动,要见的人要经的事都不同了,定要比从前更谨慎严苛,多看一看这些书做到心中有数,将来免得出差错。姑娘不是总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们说的我何尝不知,不过是闷得慌。”
魏轻轻其实有些憋屈,她出身国公府,过的却连三流门户的女儿都不如。
从小到大,她样样都要算计着,家里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在外面还要咬着牙撑门面,不敢落了自己国公府嫡女的名头,简直是身心俱疲。
可要她放弃这些虚荣的名声,她又做不到。
“大哥与我同样的出身,却比我轻松多了。从小到大,府里为了将他打造成一个人见人爱前途无量的贵公子,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府里的东西,只要涉及到大哥,所有人都要让路,将最好的都给他。”
她冷嘲一声,道:“如今倒好,他要尚公主,公主的东西谁敢动!我先前花的那些心思也都白费了,云楚忱……只差一步!”
春纤秀烟对视一眼,知道她又想不开了。
春纤说道:“姑娘何必再想这些,虽然与先前想的不同,但有了平遥公主这条路子,您能进皇子府做侧妃,岂不是不必原先想的要好?”
“好么?”魏轻轻转头看她们,“侧妃……就是妾室,总有一个人要压我一头,什么事情都不得做主,哪里就好了?”
两个丫头闻言对视一眼,都不知该怎么劝了。
堂堂国公府大嫡女,好好的宗妇主母不做,却要给人做妾。
即便那是皇家,也终究意难平。
“而且,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母亲就拿这些东西来给我,若是最后没能成,我的脸要往哪搁!”
春纤见她如此,只能说:“姑娘放心,奴婢们绝不让这件事传到毓秀轩以外去。”
魏轻轻红了眼眶,“其实我也知道,以府里的情况,做大皇子的侧妃,比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要好的多。府中的女儿,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夫家发现府里的事,每次夫家有事想求公国公府,她们还要找百般理由给圆过去,时间久了,她们在夫家的处境可想而知,那才是真正的煎熬。”
魏轻轻的成长经历与旁人不同,心性成熟隐忍,却也不知不觉带着几分扭曲,她说着,面色愈发不好看。
“到底凭什么……英国公府在整个长安所有公侯之家里,也算数一数二的爵位,竟然被败成这样!还不是那些族老宗亲没出息!却连累我们小辈的跟着受苦糟心!”
“姑娘!”秀烟拉住她的袖子:“头顶一个孝字压着,您可不能说长辈的不是!”
魏轻轻心里的火气却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屋子,以及屋子里古朴贵重的器物,说道:“你们看看,国公府当年是何等的气派底蕴!如今却成了什么?我现在跟一个商户女都没法比!”
大皇子大婚时,他外祖家来了不少人,姚家新近与皇商雷家结了姻亲,雷家帮着张罗了不少事情,自然也露了脸。
其中雷家的几位嫡出小姐格外出彩,尤其是长房嫡女雷婉兮,一看其教养便是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那通身的气度,怕是比宫中的贵人也不遑多让。
魏轻轻嫉妒极了,她竟然觉得自己在几个商户女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的装扮虽然简单,但她身的每一件都是品,甚至是珍品!”魏轻轻显然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过,她说道:“你们可还记得她头那支九彩玲珑蝴蝶钗?”
春纤点头:“奴婢有点印象,好像是用细细的金丝缠绕的蝴蝶形状,面用很多种宝石镶嵌,亮闪闪的。”
“就这一支钗,怕是二三百两银子不止。何况她身还有其他物件,难得的是件件价值不菲,却贵而不俗。”
“那样的物件,姑娘其实也有的,不过是旧了些,姑娘若是喜欢那样的样式,拿去千手堂重新打过也未尝不可。”
“呵……那又何必,人家随随便便就带出来的东西,我却要用压箱底的物件去学么?”魏轻轻自嘲着,却又忍不住想象自己戴那只钗的样子。
秀烟端了茶给她,“听说雷大姑娘身的东西,都是雷家自己的商号特地为她打造的,每一件都是世间独有,独一无二。也不是只姑娘一个人没有,别人也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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