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郡主听见她问,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虽然二人感情不怎么亲近,但关系毕竟是母女,在这个虎狼环伺的宣永候府,算得是一条战线,衡阳郡主这话也只能跟她说一说了。
云楚忱轻叹一声:“太后娘娘也是肉胎凡人,生老病死,无可避免,母亲好生陪太后娘娘最后一程,无憾便可。”
这是云楚忱的真心话,但衡阳郡主听了脚步一顿,转头看她,目光中满满都是审视。
“你年纪轻轻,就活的如此清楚明白,真不知道,你这辈子有什么活头?”
云楚忱咬了咬唇。
“女儿只是觉得这是人生必经之路,咱们将来都要变成一抔黄土,太后娘娘不过是先走一步……”
衡阳郡主却看也不看她,漠然道:“你回去吧,不必在我这里伺候了。”
云楚忱闻言垂眸:“是,母亲。”
衡阳郡主转身离开,云楚忱垂了眼帘。
母亲这是嫌弃自己冷血了。
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的一生,再悲伤又能有什么帮助?
春芜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开口:“姑娘往后还是莫要再说这话了。太后娘娘对郡主来说,是比郡主自己还重要的……”
云楚忱“嗯”了一声。
春芜见她情绪似乎不太好,转移话题道:“老夫人也定然希望太后娘娘能够身体康健的。”
“那是自然。”
云楚忱对云老夫人的心思一清二楚。
自从衡阳郡主嫁过来,候府就像是娶回来一尊菩萨。
有太后娘娘在,谁敢给衡阳郡主气受?
别人家的媳妇见了婆母,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百般讨好伺候。
但到了云老夫人这里,一天都没享受过这待遇,还处处要看媳妇的脸色行事,憋气是肯定的。
不过除此之外,云老夫人又十分庆幸。
“太后娘娘看在母亲的情分,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帮衬了不少。候府如今还能在长安城中跻身世家名门,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太后娘娘的眷顾。否则,以宣永候府这几代子弟的平庸,早就不知道破败成什么德行了。”
云楚忱说到这长叹一声:“只是太后娘娘看样子是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
银月梢头。
云挽心被关进祠堂里跪着,云千亦偷偷过来看她。
云挽心还在哭,一双眼睛肿得像是核桃。
云千亦亲手为她摆好了吃的。
“二姐姐这次吃了闷亏,下次就要长点心眼,莫要再被人诓骗利用了!今天大姐姐她这是拿二姐姐开刀,借此告诉府里的人,就算没有太后娘娘,她侯府嫡长女的位置依旧不会动摇!你以后就安分些,不要和她硬碰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报仇?自然要报仇。”云挽心面满是愤恨,“我可不是什么君子,等不了那么久,我现在就要报仇!”
三更鼓响,长安城沉入黑夜。
沉睡中的云楚忱,猛然间坐起,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刚才的梦里,她看到了飘飞的白幡,漫天飞洒的纸钱……
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浑身一凛,难道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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