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亦虽然不能出院子,但在院子里转悠却不受管束,外面来回走动的婆子不少,她走到院墙边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听到点有用的消息。
“不知道皇会给郡主什么赏赐?真是好奇。”
“那可是救命的恩情,皇又是郡主的亲舅舅,总不会亏待了她……”
“我听说,之前皇有心封她为公主,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今日皇后娘娘设宴,专门邀了郡主,会不会是为了这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府里能有位公主,好处想来不会少了。”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把东西送过去,别耽误了大姑娘入宫的时辰。一会还要回去给蘅兰过生辰呢!大厨房那边菜都快做好了!”
“走走走,府里的事情一波接一波,咱们也很久没热闹热闹了!”
“就是!”
两个丫头一边说笑一边走远了。
云千亦站在墙根底下,脸色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
满府都喜气洋洋的,只有她一个人倒霉。
她站在原地发狠的想了片刻,扭身回了屋子。
妆奁下面的夹层里有一包黄色的小药封,她将东西取出来捏在手里,盘算了好一会,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算我要倒霉,也不能让你这么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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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邀请各府夫人千金进宫赴宴,衡阳郡主伤势大好,也在受邀之列。
春芜一边给云楚忱穿衣裳,一边说道:“今日这宫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明目,总不会真的是为了给郡主封赏的事吧?”
“应该不会,若真要册封,皇直接下旨便是了,请这么多夫人千金,难道是要她们给母亲捧场不成,我看王皇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次衡阳郡主在宫中遇刺,王皇后可是明晃晃的表示出拉拢的意思了。
春芜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消停日子。”
“我也盼着呢!”云楚忱没什么精神头,她对入宫没兴,因为每次进宫都出事。“你让人去看看,六妹妹准备好了没有。”
春芜闻言招呼了小丫头去问,然后回身笑道:“六姑娘最喜欢这种场合,八成还在打扮呢。”
二夫人管家事忙,不打算进宫凑热闹,她的两个女儿,五姑娘云若寒的亲事已经有了眉目,六姑娘云如锦待字闺中,多去这种场合露露脸是好事,所以她今天跟着衡阳郡主和云楚忱入宫赴宴。
“姑母跟恬儿表妹心情都不太好,你在府里多看着海棠苑些。”
春芜点头:“可惜表姑娘还在孝中,要不然跟姑娘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收拾妥当,云楚忱便往濯香院去找衡阳郡主,临出门前,她突然想起云千亦那个祸害来。
“对了,三妹妹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小心她背地里使坏。”
春芜笑道:“姑娘真是个操心命,那琉璃院守得跟铁桶一般,她出不来,要祸害也只能祸害她自己。”
云楚忱放了心,“也是。”
一路往大安宫去,途径十六王宅,云楚忱忽听外面传来另一马车的声音,掀开车帘去看,正看见公主府的马车与自己的马车并驾向前。
而马车的人,也用指尖拈着车帘。
二人的视线对,平遥公主的眸底仿若覆盖了一层寒霜。
云楚忱放下车帘,衡阳郡主皱眉道:“她倒是毫不掩饰。”
云楚忱道:“母亲不必理会,谁输谁赢,且看着就是。”
到了赴宴的时辰,宫门口渐渐喧闹起来。
来参加宫宴的夫人们衣饰华贵自不必说,那些待字闺中的千金闺秀们,更是精心装扮过,三五成群簇拥在一处,人比花更娇。
潋月左右看看众人,小声说道:“相比之下,姑娘打扮的就太素净了。”
照影不以为然:“咱们姑娘已经定了亲,与她们又没什么好争的,要不是不放心郡主,姑娘都不想来呢!”
“说的也是,这些千金闺秀,都是来各家夫人面前露脸的,六姑娘的姻缘没准也在里边呢!”
照影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云如锦,微微摇了摇头:“谁知道六姑娘的心思在哪呢……”
潋月偷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照影低声说:“虽说两位最出彩的皇子已经有了皇子妃,但谁说没有人冲着别处使劲儿呢?”
“这倒也是,皇膝下子嗣不少,也有几位马就到婚配年纪的……就算将来不能继承大统,做个闲散王爷也不是没盼头,等将来封王,做个王妃倒也风光。”
照影觉得潋月不开窍,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说这个!”
潋月奇怪的看着她:“难不成你是说皇?”
宫里边男人就那么些,不是皇子就是皇了呗。
“平时各府有什么花宴柳宴的,六姑娘都兴致缺缺,可每次一往宫里去,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应该不会吧……六姑娘才多大?”
照影恨她不开窍:“六姑娘才比咱们姑娘小十个月,再说,僖妃也不算大呀……”
“额……那倒也是……”僖妃那等处事的心机,行事的做派,潋月总下意识觉得她是个在深宫纵横多年的老妖怪了。
“皇年岁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却绝对说不老。保养的好是一方面,毕竟李家人的相貌底子在那。我听郡主说起过,当年安阳王年少时,领着一众少年郎敛尽了长安风光,其中也有皇,当初,也是长安不少闺秀眼中良配呢!”
四十多岁的男人历经岁月的积淀,那种沉稳绝非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可比。而李肇在位多年,即便政事算不得勤勉,也是行事自带威严。人往那一站,绝对称得英武不凡。
那些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哪里能经受的住这等男子,倘若被皇多看一眼,心思难免要腾空而起,奔着那边就去了。
照影嘲讽道:“某些只能靠女儿得脸的家族,巴不得自家女儿被皇帝看中,哪管什么年岁?”
那些皇子虽然年轻有为,但将来说不准是个什么境况,说不定十年八年之后,皇还是皇,皇子还是皇子,等不起。
现成的皇摆在眼前,还不如直奔着他去,若能像僖妃一样得了盛宠,整个家族都要飞黄腾达。
潋月捂嘴笑道:“说起这个,我倒是听说昨晚各府都出了不大不小的状况……”
她脑子虽然没有照影好用,但打听消息绝对没人比得她,“听说户部尚书千金吃坏了肚子,肠子都差点拉出来了……”
照影心领神会,目光环视一圈,看见了沈家四姑娘:“我说呢!沈夫人一向要脸面,今天怎么还带了个庶女进宫!”
宫中一旦有个什么宴会,不管怀着什么心思的,都想方设法的往宫里钻。
但大家族也都要脸,不可能将家里所有女儿都带着,至多带一两人。
这样一来,家宅就要不安宁了。
临入宫前,脸起疹子的,掉进湖里的,吃坏肚子的,层出不穷。
潋月捂嘴笑道:“姑娘不是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女人的地方更是如此。”
照影也笑:“姑娘肚子里的道理,都能收编成册了。”
“呀,前面进去的差不多了,咱们叫郡主和姑娘下车吧!”
衡阳郡主伤口刚刚长合,云楚忱怕她受寒,便在马车陪着她。
听丫头说能进宫了,才扶着衡阳郡主下了马车。
“六妹妹呢?”
“六姑娘去那边找殷家的千金说话去了。”
云楚忱眼风一扫,就看见云如锦跟殷正的小妹妹站在一块。
云如锦一直留意着这边的马车,见云楚忱望过来,连忙跟殷慧告辞走了回来。
“大姐姐……”
云如锦一直有点怕云楚忱,从小就总躲着她,最近云楚忱大发神威,她就更是连正眼都不敢跟云楚忱对。
云楚忱对这个六妹妹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她面对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不就是小时候被云挽心推了一把,踩了她的裙子吗!
从那以后,她见了云楚忱就像耗子见了猫。
云如锦早忘了这件事,但阴影却种下了,连忙解释道:“方才看见殷二姑娘,就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云楚忱笑笑,“殷家家风正,殷二姑娘也活泼可爱,你与她合得来再好不过。”
说起来,殷正的姐姐嫁到了晋府,是晋亭的长嫂。
等云楚忱嫁过去,几家人来往会更多。
云如锦听她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点头如啄米,“嗯嗯嗯……”
众人跟着内侍一路到了设宴的云台殿,但距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众人三三两两到近处的太液池旁闲逛叙话。
梅开一年终,梅开一年始。
天更冷雪更厚,蜡梅就开得更欢,呼啦啦挡都挡不住的盛放。
临风老枝干被压得低低,新抽的细枝却笔直向,腾冲升起,花朵千株万蕊明黄似掉落的星星,冷风之下,花瓣飘旋散聚,喷薄出抓人的寒香。
闺秀们一边赏梅,一遍叽叽喳喳。
云楚忱走到这边的时候,正听见有人说起她跟晋亭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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