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阁 > 玄幻奇幻 > 大顺第一谋士 > 第138章 李自成中箭昏迷

“你是何人,若非无名之辈,报上名来?”李自成一剑逼退这名骑士,向他喝道。

这人冷笑道:“闯贼,有两下子,我就是开封总兵陈永福。”

李自成上下打量,只见陈永福三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雄壮,相貌堂堂,想他白日守城严密,夜晚又敢偷袭劫营,不禁赞了一声:“好!”

拍马上前,俩人又战在一起。李自成与许多明朝将军作战过,贺人龙、左光先,曹变蛟等将领都是明朝将军中的佼佼者,但武艺都不如他。这时忽然遇到一个几乎和他武艺相当的陈永福,心中有些意外。

“接招吧!”李自成的花马剑越舞越快,他长剑轻灵迅捷,以此来克制陈永福沉重的大刀。

陈永福果然跟不上他的速度,虎吼连连,大刀猛劈猛砍,想用凶猛的招数来压制李自成,二人都想发挥自己的强项。但李自成做的更好,只见他动作异常迅捷,简直如神出鬼没一般,胯下乌龙驹也特别配合,倏前倏后,忽而转弯,忽而调头,与主人配合的特别默契。李自成手中的长剑就如毒蛇一般在空中诡异的翻转进退。俩人对战了十多招,陈永福嘿了一声,他腿上被李自成划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这时陈永福的几名属下,奋力扑上来,接过陈永福的位置。李自成冷笑,长剑翻飞,瞬间就刺死俩人,口中喝道:“陈永福,哪里逃?”

只见陈永福拍马向前奔跑了几十步,从马匹一侧拿出弓箭。

李自成冷笑,并不追赶,也从马匹一侧拿出自己的弓箭。他早就听说,陈永福弓箭非常厉害,有神箭陈永福之说,而李自成至今比射箭还没碰到过对手,所以想看看陈永福的箭术是不是说的那么神。

俩人拉开距离约有百步,这样的距离对李自成、陈永福这种级别的弓箭手来说,如果射靶子的话,虽然在黑夜之中,也能百发百中,关键是看二人如何躲闪。只见二人同时从箭袋之中拈出三支箭,放一支在弓上,拉弓弦如满月,一声弓弦震响,嗖!两支箭矢在黑夜中互相射向对方,几乎看不到箭矢轨迹。

李自成凭着对方的姿势距离,手中长弓一甩,啪的一声,准确的用弓尾击中了射到面前的箭矢。陈永福则比较谨慎,他伏在马背上,向马匹一侧偏倒,只觉得头顶有风声,一支箭矢擦着头皮急速飞过。

二人再次拉弓射箭,李自成端坐马背,而陈永福偏在马匹一侧,虽然姿势不好,但并不影响他射箭,两箭飞出,在黑暗的空中交错而过。李自成判断出来箭矢的方向,只是头稍稍一偏,箭矢几乎擦着面颊而过。而李自成射出的箭,却十分精准,逼得陈永福不敢上马鞍,只能来了一个蹬里藏身,几乎将全身都缩在马腹下面。

俩人都拍马疾驰,只不过一个端坐马背,一个已经被逼到马腹之下。

李自成冷笑,陈永福箭术不错,不过比他还差了一个级别。第三箭他抢着拉开弓箭,这一箭陈永福无可躲闪,能要了他性命。陈永福也看出来危机,纵马疾驰,可这种级别的射箭手来说,黑夜、移动目标都不能影响他的射击。

李自成瞬间拉弓如满月,不出所料,下一刻就是陈永福殒命之时。这时在黑暗混乱的营地中,不知是谁大叫:“夫人!夫人!”声音凄厉,充满了惶急之意。

李自成瞬间心神微乱,整个闯营中夫人只有一个,就是高桂英,难道她在乱军中遭遇了不测。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声叫喊,影响了李自成的射箭,嗖的一箭射出,却偏了毫厘,远处陈永福的战马跳起来昂首嘶鸣,原来这一剑射中了马腹。

陈永福也十分厉害,居然在马匹跳跃中也能拉弓射箭,且是在马腹之下,身体失去平衡的状态。他抓住李自成失误的机会,一箭射出。李自成没料到自己失手,躲闪这一箭也慢了半拍。他头微微一侧,本来是射他喉咙的箭矢,射中了他的颧骨。

李自成啊的一声大叫,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双方战士都看的十分清楚,不约而同一起大叫起来。范青手急眼快,直接跳下马鞍,抱住李自成,防止敌人过来攻击。李自成的亲兵也冲上来,围在外面形成一个圈子。

范青只见李自成满脸是血,一支箭矢从他的右侧面颊颧骨的位置射入,箭头深深刺入肉中,也不知到是否致命,正犹豫是否拔出箭矢的时候。忽然李自成伸手握住自己脸上箭矢的箭尾,用力一拔,啊的一声惨叫,他握着箭矢,紧闭双眼,颤声道:“快撤!”

范青把李自成抱上马背,大喝,“撤退!”

亲兵部队立刻保护着李自成缓缓向营地外面撤走。陈永福大喜,大声叫道“李自成死了!”他属下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叫喊。

四面八方本来刚刚安定一点的闯营士兵,听到到处都在呼喊李自成死了,而中军也在撤退,登时又慌乱了,四面奔逃,刘宗敏等人也不能阻止,一场大溃败不可避免。

好在李自成的亲兵训练有素,虽在数万溃军当中,却也不失队形。陈永福虽然击溃了闯营,但他终究只有两千人,尾随在闯营大军后面追杀了一阵儿,见天渐渐亮了,就不敢再追,撤回了去了。

这场大战,史称第一次开封之战,以闯营溃败,李自成重伤告终。这也是闯营来到河南之后,受到的最大一次挫折。

溃败的士兵直跑到五十里之外,才遇到了李过和袁宗第的援军,他们二人见到闯营如此溃败也是大吃一惊,只好一面收拢士卒,一面慢慢撤退。

李自成被放置在一辆骡车上,军医尚炯给他看过了,敷上了金疮药。但当晚伤口出就开始发黑,李自成也陷入高烧当中,意识不清,说胡话。尚炯再来看,发现剑伤并不严重,厉害的箭头是淬过毒药的。尚炯是外科医生,治疗跌打损伤是强项,解毒的本事就不成了,最后只在军中找到一个山里的战士,知道一种治疗蛇毒的土方,用上之后,烧倒是退了,但一路之上都是昏迷不醒,高夫人天天伴在丈夫车中哭泣,但也没有办法。

半个月之后,大军回到白土岗营地,李自成依然昏迷不醒,被安置在高夫人的卧室,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顾。

转眼间,一个月又过去了,时节已经到了深冬,天寒地冻,北风凛冽。范青穿着厚厚的棉袍从屋子里出来,只见天空阴霾,北风穿过山谷,发出忽急忽缓的尖利风声,四面山岗都光秃秃的,山岗上的荒草都被风扯的笔直,倒伏在地上微微颤动,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范青拉下毡帽遮住耳朵,裹紧身上的棉袄,向老营走去。到了高夫人的住处,让卫兵通报了一声,走进院子,忽见李自成的亲兵队长李强,正送一名穿着长袍,头顶带着瓜皮帽,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出来。到了院门口,其中一名男子拱手道:“军爷,这副药吃完了,如果还是没有效果,唉,老夫就无能为力了!还是请军爷另请高明,别耽误了病人。”

李强连连称是,派两名士兵送这大夫回去。这才拱手对范青道:“范先生!”

范青点点头,道:“闯王好些了么?”

李强叹气道:“天天请大夫来看,说的都是让人听不懂的话,抓来的药方也是稀奇古怪,就是没半点效果。”

原来回到白土岗这一个多月,闯营的将领四处延请名医,把河南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这些大夫看来看去,病因大致相同,都说是毒气侵入头部,但治法各不相同,抓的药也五花八门,最后的结果一致,都是毫无用处。

范青不是大夫,但他知道病因,其实很简单,这时代的毒药都是从毒蛇毒液中淬取的,蛇毒对人的神经系统影响大。李自成面部中箭,毒气入侵脑部神经,导致昏迷。而神经系统的疾病在现代世界都属于疑难病症,放到古代,自然更是不治之症了。

范青走入房间,慧珠给他让入里间,里面帘幕重重,生着好几个火盆,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屋里却非常闷热,一股浓重的药气扑鼻而来。

在里间有一张大床,李自成直挺挺的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双目紧闭,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如果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他是在沉睡当中。范青微微叹息,这与现代的植物人有什么区别。

高夫人坐在李自成身边,正在给他喂药,需要拨开他的嘴,然后一点点的把药液送进去,喂饭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一个多月来,高夫人日夜不离丈夫身旁,尽心尽力的伺候,人瘦了一圈,变得憔悴不堪,本来她三十出头,是美貌少妇,可现在却好像老了十岁。

高夫人看到范青进来,微微点头,范青注意到她脸颊上带有泪痕,眼圈也红红的,这一阵子显然没少流泪。慧珠给范青搬来一把椅子,让范青坐下。范青静静的看着高夫人的动作,直到把一碗汤药都喂李自成喝下。

高夫人用手帕细心的抹干净李自成嘴角残留的药渣,让慧珠把药碗拿走,才对范青解释道:“这方子是刘体纯从省城求来的,专门治疗各种晕厥,据说非常有效。好多大户贵族人家都吃这个方子。”她一面说一面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李自成,好像会立刻出现奇迹似的。

范青却知道,这些药根本没什么用处,但他不忍心打击高夫人的希望,便点头道:“既然这样,一定会有用的。”

俩人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儿李自成,高夫人道:“最近闯营将士们训练还正常吗?”

范青道:“士兵的训练一切如常,营地的作坊也正常运转,只是大家伙的话比以前少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整个闯营都十分的压抑。没了闯王,大家就好像没了主心骨一般。”

高夫人忽然滚落泪珠,擦擦眼泪道:“我又何偿不是,没了自成在身边,感觉好像没了依靠一般。”

范青又问了几句李自成病情,俩人又无话可说了,只能呆呆的坐着。

这时候,慧珠又进来报告说牛金星来了,说有事情要找夫人相商,高夫人连忙说:“请进!”

范青微微皱眉,闯王受伤昏迷的这段日子,牛金星和宋献策一直在刘宗敏身边转悠,这次来,定是与刘宗敏有关。

牛金星进屋来,拜见了高夫人,抬头见到范青也拱手叫了一句“范先生!”

牛金星坐下,先询问了几句闯王的病情。其实,李自成昏迷以后,他没怎么过来探望,这几句问候,也是言不由衷,十分敷衍。

高夫人直言了当的问:“牛先生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牛金星道:“我刚才总哨刘爷那里过来,他正在召集诸将到他那里议事,打算给闯王报仇。”

“怎么报仇?”

“闯王是被陈永福射伤的,陈永福是开封的守将,闯王又是为了攻打开封才受伤。所以总哨刘爷打算带领诸将攻打开封城,杀了陈永福给闯王报仇。”

高夫人叹息道:“开封城如此坚固,连闯王都没法攻克,损兵折将,总哨刘爷就有把握攻克么?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军事上的事情也不大懂,我现在一心只是照顾好闯王,这会议我就不参加了!”

牛金星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回禀总哨刘爷,说夫人不来了!”

范青心中一动,道:“夫人怎么能不参加会议呢!闯王现在病着,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代表闯王。而且夫人辅佐闯王,在军队中威望素高,大家都很尊敬你,不管什么大事,也都愿意听你的意见,所以请夫人一定要参加这次会议。”

高夫人向来信任范青,听他这么说,便点头道:“好吧!我去听听也行,反正我也不会发表意见,大家都赞同,我也赞同就行了。”然后对范青道:“你随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