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阁 > 玄幻奇幻 > 大顺第一谋士 > 第339章 灰心失望的崇祯

<>可惜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几名亲信象征性的跟着他向前跑了几步,随后转身逃跑。最后左光先被顺军大潮给淹没了。

左光先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在马背上抡起大刀,狂呼大吼,要与流贼决一死战。他武艺精强,片刻功夫,被他砍杀了好几名士兵。一名顺军校尉拿过一支火铳想要施放。忽听身后有人大吼,“让我来会会这老匹夫。”

只见磁侯刘芳亮骑着一匹大马,握着雪亮的长枪,一身黑甲,如箭一般冲上来。

左光先知道他是一名将领,双手横握大刀,喝道:“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刘芳亮一枪刺出,当的一声被左光先挡住,刘芳亮瞪圆双目喝道:“你爷爷刘芳亮。”长枪一缩,随即横扫。

左光先呸了一声,他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深陷重围不能幸免,如果能在临死前杀死一名敌将,也算够本了。

两人马儿团团转,长枪如龙,大刀飞舞,叮叮当当的碰撞,响个不停。刘芳亮的枪法变化莫测,在顺军所有将领中名列第一,但他不以力量见长。这几年,他精益求精,又着重训练膂力。现在武艺更加精湛,力量、速度、敏捷兼而有之,成了真正的枪法大家。

左光先虽然武艺也算精强,可他比刘芳亮大了近二十岁,开始还能旗鼓相当,可对战片刻,力量就有所不继,刀法也不那么灵活了。忽听刘芳亮一声暴喝:“着”,只见他长枪长驱直入,快似闪电,左光先虽然已经横刀招架,却也慢了半拍。

嗤的一声,长枪贯穿他的喉咙,枪尖从他的后脖颈透出。刘芳亮随即拔枪,一股血箭从他喉咙中喷射而出。左光先从马上跌落下来,倒地而死。

见左光先死了,山头上的明军更是一股脑的作鸟兽散,没命的奔逃,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漫山遍野的逃跑,大炮、火铳,各种辎重扔得满山都是。

刘芳亮的大军在东方,这些官军溃兵只能向西方逃窜。而西面唯一的出路就是潼关县城。于是这数千溃兵蜂拥向县城逃来,他们到了县城的栅栏前,发现栅栏都是关闭的,便用力推动栅栏,有的则爬上栅栏,直接翻越过去,有的士兵太着急,索性用刀子猛劈栅栏,想要冲过去,潼关栅栏前面一片混乱。

高杰见到这样的情况,立刻发令,让栅栏后面的官军施放火铳,射杀这些溃逃回来的官军。可栅栏后面官军一来看到对面都是自己人,不忍放枪。二来他们也惧怕大顺军,心中没有斗志。所以接到命令后,也没人认真防御栅栏,一些手中有火铳的士兵,只是向空中施放了几枪。

片刻功夫,栅栏被砍倒推翻,这些溃兵蜂拥而入,进入潼关城。

高杰大惊亲自带兵去阻拦溃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义军大队人马,尾随溃兵,一起进入县城。险峻的潼关城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被大顺军给攻破了。

高杰一见大势已去,便在数百亲兵的拥促下,打开西面城门逃命去了,潼关城落入顺军手中。

片刻之后,范青出现在城头,他向下俯视,只见顺军的马步骑兵在潼关外如海潮一般,向县城汹涌而来,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旌旗招展,鼓角齐鸣,而顺军士兵雄姿矫健,杀声阵阵。

城下的士兵也看到了站在城头上的范青,不知有谁带头高声叫起来:“顺皇万岁,万万岁。”

范青只是称王,还不是皇帝,也不适用万岁的称呼,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称帝只是早晚的事情,在广大士兵在心中,范青已经是一位皇帝了。

随着士兵此起彼伏的呼喊,加入呼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整齐,最后十多万将士一起呼喊,简直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回荡在潼关城上方天空,

“顺皇万岁万万岁!”

范青心情也十分激动,他伸手向城下士兵挥动示意。抬头眺望东方,只见朝阳初升,一轮红日射出万道金光,形容不出的壮阔激昂,就如同他的大顺国一般,蒸蒸日上。再回头眺望西方,千丘万壑,山峦重叠,都被朝阳镀上一层金光,万里江山如此壮阔,这一刻,范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无数英雄豪杰殚精竭虑,拼死拼活的征战,争夺天下,这壮美的中华大地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啊!

他凝视西方,迷茫的晨雾中,有西安,榆林,青海,汉中,陕西三边。现在西面的大门已经打开,就等待着他去征服了。耳边回荡着万万岁的声音,他此刻胸中充满了雄心壮志,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成为这江山的主人

孙传庭在郏县惨败,最后惨遭分尸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京师。

接到奏折的时候,崇祯正要进晚膳,他接过奏折,有片刻功夫垂下头,既不说话,也不用膳。周围的太监宫女都交换着眼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忽然,崇祯失声痛哭起来,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请崇祯放宽心。

崇祯痛哭了一阵,继而开始谩骂,叹息大明朝的将领全是庸才,没一个能替他分忧解愁。痛哭谩骂之后,他晚膳也不吃了,立刻宣召,让周延儒进宫,与他单独密议。

周延儒刚刚被任命首辅一年,深得他的信任,几乎超过了陈新甲。崇祯在灰心失望之中,想着幸而周延儒被他起用,回到内阁任首辅。尽管从崇祯六年六月他将周延儒罢黜归里,但他知道延儒原是个做事敏捷的人,只因朝廷上门户之争,使他一怒之下将延儒斥逐,经过他换过几个首辅,看起来都不如延儒练达有为,不愧是“状元宰相”。所以他不久前听了朝臣们的意见,重新起用延儒,对他期望甚殷。

对于陕西以后的局面,崇祯也是采纳了他的意见,由他“票拟”。暂时任命逃回潼关的高杰为援剿总兵官,挂荡寇将军印。希望用赏赐和提拔让这个败军之将能感激用命,固守潼关,保住陕西。对待孙传庭,他心中异常痛恨,虽然他已经阵亡,崇祯却也不给任何抚恤,还下旨申斥,说他“轻进寡谋,大溃于敌,死有余辜,念其已经身死,不予追究。”至于对家人的抚恤和死后谥号之类的完全没有。在崇祯看来,不对孙家追责已经是很宽大仁慈了。

随后,崇祯又忧心忡忡的询问如何能固守潼关,不让贼人进入陕西?

周延儒站立回答:“高杰率领残兵败将想要固守潼关,恐怕会很难?我认为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左良玉了。他虽有朱仙镇之败,但现在已经休整了大半年,恢复了一些元气,可以整兵再战。而且上次左良玉战败,与督师和总督不合有关。这次让他独揽大权,只需在湖广方面出兵,逼近襄阳,就能让范青不得不回师,潼关之围自然也就解了。”

崇祯轻轻点头:“此言有理。”沉吟片刻又恨恨的道:“左良玉骄横跋扈,朕已百般隐忍,仍然不知悔改,一提起他,朕就气不打一处来。”

周延儒小心地说:“左良玉虽然辜负圣恩,然目前中原寇氛猖撅,尚无宁日,像良玉这样有阅历、韬略之将才亦不易得。望陛下从大处着眼,待其以功覆过。有良玉在,不惟献贼胆慑,即闯贼亦有所顾忌,不能肆志中原。只要左良玉能够出兵,范青定然不敢大举进攻陕西。”

崇祯又沉吟片刻,问道:“只是上次朱仙镇左良玉败的很惨,他能够很快恢复元气么?”

“左良玉威望素着,善于驾驭,远非一般大将能望其项背。看他密奏,说他到武昌之后,卧薪尝胆,招集旧部”

崇祯心中急躁,不等首辅说完,问道:“卿认为左良玉能否听话,再次救援潼关?”

周延儒说:“这要看对他如何驾驭指挥。”然后轻声道:“可以暗中答应他,如果他能攻下襄阳,可以任命他为湖广总督,总揽湖广军政大权。”

实际上,范青攻克襄阳之前,左良玉已经事实上成了湖广地区军阀,大权在握。

周延儒这样说,只是承认既成事实罢了。

“而且,还可以告诉他,如果他能攻克河南,河南的财政也可以让他掌管一半。”周延儒小心翼翼的说。

实际上,河南已经成了范青的大顺国,这样说不过是给左良玉开了一个空头支票。

崇祯实在别无善策,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如今对别人很难指靠,只有对左良玉尚可寄托一线希望。他也明白,如果不给左良玉一点好处,他是不可能卖力战斗。然而他现在一没钱,二没粮,不用这种法子笼络左良玉,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崇祯点点头,同意了周延儒的献策。他觉得周延儒毕竟是个有办法的人,可是周延儒叩辞走了以后,崇祯心急如焚,哪里能够等待?他立刻把司礼监王德化叫来,命他代为拟稿,下旨晋封左良玉为湖广总督,然后写了一封嘉奖信给左良玉。

他命御前答应马上将手诏送司礼监发出,然后靠在御椅上,略微松了口气。正要去看田妃的病,一个太监进来,将陈新甲的一封密奏呈上。他看后心中一喜,不去承乾宫了。

据陈新甲的密奏,马绍愉已经回到北京,对满洲议和的事已经办成。崇祯马上命太监前去密谕陈新甲:马绍愉不宜在京城多见人,以免泄露机密。

太监走后,崇祯想着两件事总算都有了着落,心中暂时平静下来。他想国家这些年之所以不能打败流寇,以至于范青现在成了气候,都是由于朝廷需要两线作战的缘故。现在只要与满清的议和成功,就可以腾出手来,把最精锐的辽东铁骑调动到中原去剿匪。这也是崇祯可以指望的最后一张王牌。

午饭以后,他回到养德斋午睡一阵。醒来时,宫女魏清慧进来侍候他穿衣。崇祯的心情比午睡前更好,不再像平时那样愁眉苦脸。他打量了魏清慧一眼,觉得她虽然不像费珍娥那样美丽,但是凤眼蛾眉,肌肤细嫩,身材苗条,也有动人之处。特别是魏清慧已经二十一二岁,显然比费珍娥懂事得多。所以他一面让魏清慧给自己穿衣,一面不住地拿眼睛看她,脸上带着微笑。魏清慧正在替崇祯扣扣子,发现皇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中有一种不平常的神情,不觉脸红,胸口突突乱跳。崇祯见她脸红,更觉有趣,一瞬间他很想把她搂在怀里,但又觉得自己毕竟是皇帝,又不是贪色误国的皇帝,不能那么轻狂,于是他笑着问道:“管家婆,费珍娥现在还好么?”

魏清慧嫣然一笑,说:“皇上怎么也叫奴婢管家婆啦?”

“你是我的管家婆,乾清宫的许多事都要靠你照料。”

“只要皇上不生气,奴婢就是万幸了。”说着,她的眼波向皇上一转,那动人的神态使崇祯几乎不能自持。他听到魏清慧的心在狂跳,呼吸急促。

然而他还是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搂抱她,又问道:“魏清慧,我刚才问你,费珍娥可还好?”

“她还好。她一直都很感激皇上厚恩。”

“她是去陪公主读书的。你等一会儿去向公主传旨,叫她把仿书带来,让我看看她有没有长进。”

“遵旨。奴婢马上就去传旨。”

侍候崇祯梳洗之后,魏清慧就往长平公主的宫中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奇怪崇祯今天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平时常觉一生无出头之日,强装笑容,心中却藏着无限苦闷,如今却好像有一缕日光忽然照上了阶下幽草,使她感到惊奇、甜蜜、狐疑,觉得希望在前,又觉得世事渺茫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