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大清早的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
“对啊，你这也太不懂事了！”
玉瑟瑟满头大汗跑回家的时候，迎来的就是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她愣了愣，没有直面回答面前父母的问题，而是自顾自把自己的背篓从身上取下来放到了他们眼前。
稍微带着那么几分，邀功的意思。
“这是你打的？”
这个时候的叶绾绾，脸色忽然变得很复杂。
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本事？
“对啊，我们留一些用来做菜，剩下的可以拿到镇子上的集市上卖掉。那样的话既可以补贴家用，我们又可以吃得好些。”
玉瑟瑟的样子，像极了考了一百分的小孩子。
多好啊，自己既可以解决这家里的困境，又可以让家里多少宽裕一些。
“你这孩子！”
叶绾绾扬起手就想要给她一巴掌，此时此刻这位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是让玉瑟瑟记了很久很久。
那扬起的巴掌始终落不到玉瑟瑟的脸上，叶绾绾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为娘不需要你去赚钱，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懂吗？”
心疼，恐惧，五味杂陈。
自己这般娇小的女儿，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还让她怎么过啊。
“母亲，对不起，您别生气了。但是您看，女儿也没事啊。”
玉瑟瑟确实没事，不但没事，而且看上去面色潮红，健康得很。
“不管怎么说，以后不许自己出门了，明白吗？”
叶氏的脸色一直拉着，那光滑紧致的皮肤，难得皱缩了起来。
她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
“好好好，女儿知晓了。”
玉瑟瑟拿自己的母亲没办法，这个娘这般疼爱自己，是好事儿。
“孩儿他爹，你看这些东西……”
叶氏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王康。
“我们先去早市上卖掉吧，然后回来再下田。刚好这冬日天寒了，我们也该给瑟瑟添置几件新的冬衣了。”
王康说着话，眼神一直固定在玉瑟瑟那破碎的衣袖上。
这点小细节都能被发现，倒是玉瑟瑟没想到的。她仰起脸笑了笑，柔声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让女儿随你们一起去吧。”
她还有些事情想搞清楚。
所以集市，她得去摸摸底子。
既然这里可以打到那么多新鲜玩意儿，所以这些东西卖到哪里比较赚钱，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的辛苦可不能白费。
“那好吧。”
想着玉瑟瑟也许久不曾去过市里头了，所以夫妻俩面面相觑，意见倒是难得统一了起来。
王媚被安置在屋子里继续做女工，一家三口开始徒步去集市。
因为实在没钱，所以只能徒步。玉瑟瑟踩着那双快要烂底的草鞋，多多少少有些后悔。
不过算了，好在集市离着自己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三个人也就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因着天色还算不错，所以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里跟自己家里的门可罗雀相比，真真是人间圣地啊。
玉瑟瑟四处看了看，眼神固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附近。
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泥人糖球，花灯水粉，让人眼花缭乱。
只是玉瑟瑟什么没见过，那些古色古香的玩意儿哪怕戳到她眼珠子上，也不及那酒楼老板半分好看。
只是叶氏却以为，玉瑟瑟在看那摆在酒楼门外的冰糖葫芦。
“孩儿他爹，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叶氏戳了戳王康的肩胛，声音很低。
“三文左右吧，钱都用来昨儿买烧鸡了不是。”
王康倒是实诚，翻了翻自己挂在腰间的陈旧荷包，语气里满是无奈。
这日子，越过越苦涩倒是真的。
“去买根糖葫芦吧，孩子瞅着呢。”
“好。”
王康很少会反驳叶氏的话，他也一样宠爱叶绾绾的孩子。
所以等玉瑟瑟的算盘打完准备动手去实践的时候，王康忽然举着一根红彤彤流糖心的糖葫芦满脸和蔼地走到了自己身边。
“嗯？”
玉瑟瑟满眼疑惑。
“很想吃吧，来，你母亲特意吩咐我去买的。”
玉瑟瑟看了看蹲在自己眼前的王康，然后仰脸看了看一样笑容满面的叶绾绾。
她接过糖葫芦，不自觉苦笑了一下。
倒是忘了，自己在这些人眼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就是被家人包围的温暖吗？
“母亲，王叔叔，我们去那边的酒楼问一下吧。咱们带了这么多野味，总归是不能卖给路边摊的。”
就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哪里赚钱容易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路边摊的收货人，一样很穷，自然给不出高价。但是开店的就不一样了。
不但可以跟对方讨价还价，甚至还可以形容长久的商业链。那样的话，玉瑟瑟就相当于一个供货商，只要货源充足，那资金自然源源不断。
“可是……”
王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犹豫了起来。
还是叶氏懂自己夫君的想法，三言两语就道破了天机。
“我们地位卑微，也没什么钱财，人家怕是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的。”
“如果那样的话，那我们也没必要卖给他们了。”
玉瑟瑟倒是不慌不忙，那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看上去很是胸有成竹。
“连做人都不会的话，左右也是不配做买家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瞧不起穷人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父母没什么自信，所以玉瑟瑟背上自己的小篓子，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前面。
没关系的，很多事情若是不尝试，是肯定得不到好结果的。
你看，玉瑟瑟打头阵的话，那对夫妻，不走也得走。
总不能还不如自己的女儿有气势不是吗？
“请问三位吃点什么吗？”
酒楼门口，店小二非常热情地想要招呼他们。
玉瑟瑟人小气场大，她看了看屋子里热热闹闹儿的生意，笑道，“我们不吃东西，有点事情想找一下你们老板，不知道小哥可否通融一下？”
小女孩伸手作揖，礼数周全，那小模样单是瞧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