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少爷，还是让犬子来跟您说吧！”
百户官邸，府外院，老管家拉起身后胖胖的年轻人，走到跟前。
“你是阿义？”
除了和亲兵赵四喜，老管家杨友松这两个人交流密切些，府中其余家族人员杨武脑海里的记忆很模糊，加上平日里见面次数不多，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额，大人，我是忠礼，忠义是俺二哥，他没俺胖！”
杨忠礼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少爷脑伤还没好利索只记得自己爹，跟赵四喜哪个憨憨，连忙用手比划着。
“好的，这次我记住你了，怎么，这次你爹安排你去的太原。”
一点小插曲后，杨武回到正题。
“少爷，陕西爆发的民变已经影响到了山西境内，听说是流民里发生了瘟疫，已经死了上万人，消息从汾州一路传来，太原府已经全境戒严，附近州县城门都不许外人进入，我们铺子买不成了，二哥忠义让我回来复命。”
杨忠礼一脸郁闷的回道。
“瘟疫?”
杨武一下惊住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一点小风热感冒都能要人命，瘟疫，无疑是绝症。
“少爷，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万历八年，大同府就发生过瘟疫，难民在逃难的过程中饿浮遍地，老鼠没有食物吃，就偷吃人尸，百姓没有粮食吃，饿急了就吃老鼠肉，掘老鼠洞中藏的粮食吃，甚至易子而食，同年，太谷县、忻州、保德州都发生了大疫，传染者接踵而亡，异常凶险，早在蒙元时期，鞑子就喜欢用这种鼠疫攻城，是天灾易是**。”
“少爷，这些外地的流民，咱还是小心为上。”老管家在一旁郑重的说道，嘴里念叨着老黄历。
“你二哥呢？你回来了，他如今在何处？”
一下计划打乱，杨武颇为郁闷，看了一眼杨忠礼，问道。
“二哥在太原府郊外租了个小院子，想等戒严松了再按计划行事，不过，少爷，流民咱还是别招了，这年头，良家子弟要多少有多少。”杨忠礼不解杨武为什么要召流民做伙计，开口道。
“好吧，还是让忠义先回来吧，暂时铺子开在朔州附近县府，招募本地困难子弟做伙计，年龄还是控制在十三至二十，父母尚在，识的字的优先录用。”
杨武只好作罢，至于为什么招秦地的流民，雪中送炭无疑最能凝聚这些流民的归属感，秦人骁勇，稍加训练就能成精兵，唉，我不配啊！杨武内心一凉，开始退而求其次。
“吩咐下去，太原府境内出现瘟疫，喝生水极易感染，从今日起军堡军民饮食一定要煮沸，还有在堡内多建茅房，不许随地大小便，去，招募哪些闲着没事的农户做工，一日管三餐，没有工钱。”
“另外管家，你安排一下人去趟州县请五名坐堂郎中入军中治病，另外大量采购大黄、连翘、葛根、红花、金银花、板蓝根等解毒草药，防范瘟疫。”
杨武记得鼠疫传播跟卫生有很大关系，依稀记得大黄这味草药治鼠疫有奇效、其余草药对预防、轻微感染，提高免疫力有帮助。
他能记住这些草药还依赖于信息化社会，随着气候变暖，环境污染、流感疫情频发，这些老祖宗的智慧，耳熟能详。
“少爷，您什么时候学过医？”
老管家有感杨武的博学，瘟疫都能说的头头是道。靠谱吗，当然这句是咽肚子里问的。
“这个嘛，我平日里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杂文兵法均有涉猎，瘟疫，早在东汉就有医圣张仲景留下“伤寒杂病论”，你们不知道，还是读书少了，回头自己个去州府买些书籍，进修一下。”
杨武书房确实有很多书籍，不过都是兵书，杨老板胡诌起来，那是一点不草稿。
“是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老管家明显被唬弄住了，一脸严肃的诺道，随后带着杨忠礼离开。
十二日后，杨家屯军堡多了十几间标志性建筑，坐北朝南的茅房，可供上百人大小便。
此等怪异命令，着实让堡中居民称奇，特别是受益的民户，寒冬腊月的百户大人居然招工建茅房，管一日三餐，这等好事，真是有生之年头一遭。
随着瘟疫的消息下达，不能随地大小便，喝生水，军户们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随着越来越多的小道消息传过来，惶恐过后，逐渐形成习惯，这年头，怕饿，更怕死啊！
当然，这些流言是杨武特意安排的，效果嘛，出奇的落实到每一户，每每有小孩子偷喝生水，都被长辈打骂着，在这种棍棒教育下，三岁小孩都知道要喝煮沸后放凉的温水。
“大人，鞑子大部队似乎都退去了，属下前几日在大同府方向打探，听附近的人说，蒙古鞑子带着大量的人畜粮草已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边境。”
这日城门楼上，韩小山一路小跑来到杨武面前禀报，神情有些气急败坏。
“真是奇耻大辱，这些上位高官，连追击的样子都不做。”
杨武脸色难看的骂着。
“巴图呼兰，你不是说，草原闹饥荒、瘟疫，牲畜大减已无粮食过冬，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大人，察哈尔他们攻不进州府，劫掠的粮草并不多，小人们之前也是为了怕当炮灰才跑到这里，眼下已开始下雪，再逗留下来，就不好行军了。”
“去年后金联合了奈曼、敖汉、科尔沁、喀尔沁、伊苏忒等部将察哈尔林丹汗撵到了右翼，此时一半兵力深入大明边境抢掠，可能也怕耽搁时间久了后方空虚，林丹汗霸道的吞并各部落已不得人心，总是有私通后金的。”
一旁拄着拐杖的巴图呼兰连忙解释道。
赵四喜那一棒子轮下来，直接导致他右腿粉碎性骨折，这个时代的擦脚医生，回天乏术。
“后金，林丹汗，空虚？”
“坏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杨武突然想起来，后金这个时候同样在闹饥荒，崇祯二年入冬，后金借道蒙古，以蒙古喀尔沁台吉布尔噶图为向导，兵分三路，一路攻打龙井关，一路攻打大安口，一路攻打洪山口，进而兵围遵化城，这也是后金第一次入关，尝到甜头后，几乎每两三年走一趟，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