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城之后,亓官令便找了一块普通的面具带上,毕竟他的那张脸太过出色。白灵还是和苏名杨共用一具身体,她依旧带着黑色的帏帽漠然的跟在他身后;灰藏则捧着一根冰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
“客官,小店先进的葡萄美酒,进来尝尝~”
黎城的街头一如既往的热闹,亓官令不禁想到当日狼狈出城的模样,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自己的悄悄回来的。
灰藏蹲在他的肩上,用尾巴不断的扫弄他。
“呵呵,怎么了”毛发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感觉到有些瘙痒,便将灰藏抓了下来。
灰藏也没说话,伸出爪子指着一间酒馆。
“怎么了,你想喝酒?”亓官令问道。
灰藏摇了摇头,亓官令不让他在人前说话,可给他憋的够呛。
亓官令还是没反应过来,抱着它走了几步,下意识往身后一看,却没见着人。
“小白呢?”熟悉的身影此刻却不见了踪迹。
“老子都给你说了,进酒馆了”灰藏没憋住,还是说了出来。
亓官令下意识的捂住它的嘴巴,索性周围的人群只是茫然的看了他几眼就走了。
他想也没想就进了灰藏所说的酒馆。
果然,白灵正抱着一坛葡萄酒在喝,周围几个伙计合力想要抢下酒坛都没有成功。
掌柜在一旁急道:“哎呀!这可是才运过来的珍酿,哪能这么糟蹋了呀!哎呀,快夺过来,她还没给钱呢!”
“掌柜的,她力气太大了,抢不过来呀”伙计道。四五个伙计合力都没能将白灵的手活动分毫,一个伙计被白灵轻轻一甩,飞了出去,恰好被刚要进门的亓官令接住。
“谢……谢谢,这位客官”小伙计还心有余悸。
“你们停下吧!掌柜,这坛酒多少钱?”亓官令直接向掌柜走去。
“客官,这酒可是刚从白国运来的,是上等的葡萄酒……”
“多少钱?”还未等掌柜说完,亓官令就打断了他。
“少说也要五十两!”既然有人要当冤大头,掌柜毫不客气的伸了五根手指。
“五十两?”亓官令并不清楚酒的行价,他们城主府内像这样的葡萄酒要多少有多少,没想到这酒竟是稀罕货。他心里想着,要是哪天鹿山没钱用了,可以拿些葡萄酒去卖,但也能赚上一比。
掌柜的见他思虑,良久心头发虚,他这个价格喊高了三倍不止。
饶是如此,他依旧说着:“对!五十两,一分都不能少!”心里却想着,实在不行你还个价呀,还了我就降了。
却不曾想,下一秒亓官令竟然直接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道:“再来一坛!”
“是,是”掌柜小心的接过那张银票,仔细看了下确认是真的,不由得喜上眉梢,踹了旁边的小伙计一脚,喝道:“还不快去!”
就这样进了一趟酒馆,白灵的手里多了一个大酒坛。至于先前那一坛,早已被她喝完了,只剩一个空坛在酒馆了。
路过长街,穿过拥挤的人群,亓官令拐到进了一个小巷。
小巷的左边有一间并不怎么大的小院,院门上被贴了封条。
这便是之前所提的书生何汶俊的住处,七日内急速衰老,骨肉剥离而死,这种死法过于离奇。
或许是因为他死状的缘故,这条小巷已经没有多少人住了,一些乞丐和流氓蹲在一边,眼中满是不善。
亓官令并不在意他们,抱着灰藏,纵身一跃进了何汶俊的院子。
“这里好恐怖啊”灰藏感觉到寒冷的气息,躲在亓官令的怀里瑟瑟发抖。
白灵不知是怎么进来的,瞬间出现在亓官令身后。
院子许久不见人清扫,满是枯枝烂叶,亓官令每走一步,脚下就发出沙沙的声音。
宅院很小,只有一间卧室,一间正厅,角落还有一个小厨房。院子就正对着正厅,正厅的门原本是贴了封条的,此刻封条已经被破坏了,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人为的。
亓官令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古怪,所以在门厅停留了一阵,手里默默拿出一张符咒。
吱呀一声,门开了。
亓官令的的手离门只有咫尺,它便自己开了。
门内是他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景象。
“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亓官令问道。
他的面前,正端坐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他,盘腿坐在中间,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般。
亓官令从他的光头和身上破烂的袈裟,推断这是一个苦修士。
猜测这名苦修是没钱住客栈,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便来这里借住。如若有鬼,他们边驱之,若无鬼,他们住几日后便会自行离去。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阁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亓官令好言劝道。
那修士还是不答,亓官令便准备离开。
哪知,在他转身之际,一股阴风从他背后吹来。他猛然回头,却见那名修士浑身散发黑气,慢慢转过身来……
一张没有眼睛的血淋淋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滴答滴答……
脸上的血肉在一坨一坨的往下掉。
亓官令毫不犹豫将手中的符咒打出,然而符咒还未靠近就已经化为飞灰。
他的法器被天水山的人破坏后还没来得及修复,此刻身上除了几张符,竟没有一件趁手的法器。他心中大凛,这个修士给他的压迫感并不低于水鬼。
“妈呀,亓官小子,你撑住,我去搬救兵”灰藏在看清那修士的样子之后,终于发挥出它身为藏的优势,飞快的溜走了。
连续甩出几张符后,亓官令终于退到了院子里。
看见修士拿着权杖,缓缓走出的身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就是那个将皮魇放出来的“人”!
“你究竟是谁?”
“你要做什么?”
“你是人是鬼……”亓官令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可惜修士并没有打算回答他。
他权杖一挥,一股黑气冲向他。
噗!黑气陡然撞进了他的身体,正在搅乱他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