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
“唧唧唧……”
……
天边有微光闪现，晨雾缭绕。
库塞准时开始叫床，唧唧之声不绝于耳，让附近守卫为之侧目。
知道他们的，皆是不屑至极。
一群唧唧叫的废物罢了。
然而……
五百人已经在帐篷中心的空地，集结完毕，每个人都露出极为亢奋之色。
“开始咯…”库塞兴奋地说道。
“开始咯…”
“开始咯…”
“开始咯…”
……
群情激奋，唧唧个不停。
“给我闭嘴，你们这群废物，再乱叫，我就要进来杀人了。”
围栏之外，一群路过的巡逻队再也受不了，直接爆了粗口。
场面为之一静。
众人全部老实起来。
待巡逻队走后，所有人皆是目光幽深起来，之后更是闭了眼睛。
库塞“看见”了脑海中，有几十个蠢蠢欲动的光点，仿佛潘多拉盒子，等待着他的开启。
不过是意念一动，所有光点就消散一空。
五百人皆是如此，操作完毕之后，就睁开眼睛，兴奋地唧唧复唧唧。
下一刻。
“嗷……”
一声沙哑的嘶吼冲破天际，穿破云霄，震动方圆数十里。
这是两万人的嘶吼，同一时间的齐声嘶吼，何等壮观，何等震撼！
无数鸟儿惊慌失措，无数野兽惊醒逃跑，无数鱼儿水中乱窜……
对面的大燕守军，皆被睡梦中吓醒，慌忙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可是……现实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
痛。
无与伦比之痛。
痛彻心扉之痛。
刻骨铭心之痛。
两万蛮人，感受到了渗入灵魂之痛。
一支支巡逻队，开始原地打起了摆子。鼻尖一股热流滚滚而下，流到了嘴里，接着嘴里开始止不住地开始喷血。
然后，眼睛也开始了，鲜红的血液就像两道泪痕，怎么也止不住。
耳朵也涌动起来，两道鲜血瞬间滑下，不一会就汇聚在下巴之。
然而不止如此。
鲜血流过之处，开始泛黑。
黑色之处，开始纹路般扩散，就像树干枝丫一般，极速蔓延。
不一会，就遍布近乎整个半身。
最后，黑色之处，开始腐烂…
皮肤和血肉，转瞬间就化为黑色的脓水，还在不断冒着黑烟和水泡。
瘆人，凄惨，绝望。
整个过程并不快，带来的精神的折磨更是骇人。
“啊，啊，哈啊……”
恐惧的哀嚎，害怕的哭泣，在九刀河边疯狂地演着。
无数的帐篷开始倒塌，无数的蛮人疯狂跑出来。
看着自己身体，慢慢地腐烂，是种什么感觉。
“啊……”
有人一声吼叫，就被生生吓死，但是腐烂的速度并没有因为人的死亡而停止。
“不要，不要啊……”
有人拿起匕首正在削着自己的血肉，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有人甚至疯狂地将自己整只手臂，都给砍下来，还是无济于事。
有人已经选择割喉自杀，不想再遭受精神的折磨。
烂、烂、烂。
血肉正在腐烂。
森森白骨，早就暴露出来。
这是整个大军所有蛮兵正在进行的主旋律。
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整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渐渐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整个蛮兵驻地，一片狼藉，帐篷东倒西歪，围栏倒塌，还有无数的黑点躺着地面之，接受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死了。
两万人就这样死绝了。
仔细看去，每具尸体皆是从头往下，三分之一的部位已经没有血肉，头颅、脖子、半部分的胸腔，全部是白色的骨架。
骨架下方，就是一滩还在淡淡冒烟的黑水。
河对面。
周学相绕是大武师七重的高手，都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再内凉到外，来回反复。
手心和后背，冷汗止不住地不断冒出来。
如果不是身为此间统帅，有责任在身，他早就想跑了。
当蛮兵集体嚎叫之时，他已经冲到河边，整个过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死了？
对面的人全死了？
就这样死了？
他感觉世界有些不真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毒！
中毒了。
而且是可怕到极致的毒。
如果出现在自己军营，周学相不敢再想下去。在他旁边，还有六七位大武师级别的武官，更是不堪，都在不停地吞咽着唾沫，然后面面相觑。
他们不仅仅是害怕与惊惧。
还有一股恶心和厌恶。
似乎眼前一幕幕，是世界最邪恶之物，这是作为人类本能的排斥。
哪怕敌人毁灭，亲眼见证一切的周学相等人，却是没有一点兴奋之情。
突然……
“唧唧唧……”
“唧唧唧复唧唧……”
对面死寂的驻地之中，传出唧唧之声。听在周学相等人耳中，却是诡异到了极点。
武器已经握在手中，但是也迈不开步伐，都是往声音之地望去。
那是西南角。
咦。
这时他们才发现，只有那一块的帐篷还是整齐的。许许多多的人头，开始进入视野之中，周学相才发现原来还有人。
根据判断，这群人之前应该不是蹲着就是躺着，如今刚刚冒头而已。
唧唧之声，正是从他们口中传出。
万籁俱静，除了河水的奔涌之声，就是他们的唧唧声。
周学相等人不敢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约而同地猜测蛮兵之死应该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一群人在他们眼中，蹦蹦跳跳地唧唧着。
“他们在干什么？”
有人问道。
周学相瞳孔放大，只见一群人唧唧之后，开始分散开来，奔向那残缺三分之一的尸体。
很快，一人提着两具尸体往自己等人方向小跑而来。
有人按耐不住，已经拔刀了。
“不要轻举妄动。”
周学相沉声说道。
一人，正是库塞。
他提着尸体跑到河边之后，随手就将尸体扔进河流之中。
河流汹涌澎湃，就连扑通的落水声都难以听见。
库塞扔完之后，突然抬起头对周学相直接对视。
他，微微地……和善一笑。
周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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