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父玥的引领下,张然两人一路穿过长长的回廊,越过重重的楼宇,最后来到一处规模不大的独立小院。
带着张然来到正屋的门口时,主父玥柔声对张然道:“郎君,阿翁就在屋里等着你呢,请进吧!”
“好,多谢小娘引路了”张然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进门后,张然一眼便看到,主父偃正端坐在案几前手持一束竹简凝神观看,神情颇为专注。
张然见状,整了整衣冠,前行礼道:“张然,见过主父公!”
主父偃闻言后,抬起头看了张然一眼,微笑着伸手示意道:“小郎不必多礼,请坐!”
“诺!”张然也没有跟主父偃客气,听闻此言后,直接来到主父偃对面,撩起衣袍就直接坐到了主父偃对面的软塌。
待张然落座之后,主父偃顺手合起竹简,将其轻轻放在案几,随即含笑向张然道:“小郎昨晚休息的还好么?”
听到主父偃的话,张然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这个嘛昨天酒喝太多了,我只记得醉酒之前的事情,至于醉酒之后,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而且,到现在头还疼着呢,所以,到底休息的好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
“呵呵…”主父偃莞尔一笑,看了看张然揉着脑袋,满脸苦痛纠结的样子,不禁开口劝道:“嗯对于小郎这个年纪来说,饮酒过量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以后,小郎可要多注意一些,能少喝尽量少喝一点,千万别因此而伤着了身体…”
张然闻言,再次报以苦笑答道:“主父公,这个道理其实我也知道,但是这不是身不由己么…”
话到一半,张然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撇开这个话题,直接对主父偃询问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主父公,这大清早的,您唤我来,到底有何事呀?”
“这个嘛…”主父偃沉吟了一下,忽然看了张然一眼,开口对他询问道:“小郎,你觉得玥儿如何?”
“呃”张然闻言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主父偃,迟疑片刻,才微微叹息一声道:“挺可怜的…”
“啊?”主父偃没想到张然竟然会这么回答,一时间不禁有些愣神,思及女儿现在的处境,主父偃的脸色也随之一阵变幻…
良久之后,主父偃才深深叹息一声,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开口对张然道:“小郎,刚才你也见到我家玥儿了,我是想问,你觉得玥儿的相貌品性如何?”
听闻此言,张然心中升起一丝不妙之感,情不自禁的皱眉看了看主父偃,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小娘容貌绝美,堪称国色天香,性子婉柔,端庄秀丽…”
“嗯…”主父偃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以手抚案,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然缓缓道:“小郎,我听闻你迄今尚未娶妻,不若我将玥儿许配给你如何?”
“啊?”张然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主父偃,震惊道:“主父公,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什么,要将女儿…”
“对,你没听错!”主父偃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非常郑重的对张然道:“小郎性情温厚,有良才,且与我全家有救命之大恩,我意将玥儿许你为妻,不知小郎意下如何?”
“这个…”听到主父偃的这番话,张然才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思及今日所发生种种,以及主父玥早晨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反常一幕,张然顿时明悟了过来。
“我说为何长平侯府明明不缺侍女,仆役,主父偃却安排自己的女儿照顾我…原来竟是在这等着我呢!可恶!”
今天早晨刚刚见到主父玥之时,张然就有一种好的预感,因为主父玥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张然本来以为主父偃是为了还恩,并显示亲近之意,才把自己女儿当成工具人,派来照看自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老家伙,分明是故意安排女儿过来与自己相亲的!
“不过,让我娶主父玥为妻…这是想坑死我吗?”
张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及不满之色,并抬起头,向主父偃拱了拱手,硬邦邦的回道:“抱歉了,主父公,您之美意,张然无福消受!”
主父偃闻言,眼睛一瞪,脸闪过一丝怒容,牢牢的盯着张然,愤愤然道:“玥儿乃吾家明珠,自幼聪慧,三岁能言,五岁识字,七岁即可诵诗书…十三习织素,十四能裁,十五知礼仪,琴棋书画,织布刺绣,样样精通,兼之性情柔顺,就算王侯亦可嫁的!难道还配不你区区一个秩三百石的禁圃丞么?而且,小郎你刚才还言道,我家玥儿,姿容绝美…为何却不愿娶她?”
张然闻言不禁默然,老实说,正常情况下,或者主父偃事发之前,以主父玥之花容月貌,及才情,张然若是能够娶她为妻,那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今日不同与往日啊!以现今的情况而言,主父玥就是一个十足的烫手山芋,身后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就算她长得再美,张然也实在不敢奢望啊!
所以,沉吟良久之后,张然面带歉意的向主父偃拱手说道:“主父公,非是在下不愿,实则不能尔!”
主父偃闻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目光阴沉的盯着张然,质问道:“如何不能?”
“我之能力不足,合之则两伤!”张然叹息一声,非常郑重的对主父偃,抱拳说道:“主父公,我之情况想必您早已知晓,我本农家子,出身寒微,能有今日实则偶然,乃天幸之。承蒙陛下不以卑鄙,委任我为禁圃丞…然我不过区区秩三百石小吏,在朝中既无人脉,也无家世可言,我自己尚且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又如何有能力在朝野敌视,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保得令嫒不受伤害呢?
您若将女儿嫁于我,那恐怕不足数月,您就要给我们来收尸了!
主父公,您之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实在承受不起您之厚爱,也非令嫒之良配!还请您收回成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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