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说完后,连忙叫来一个小吏,吩咐他继续陪着张然等人巡视,而他自己则立即向张然告退,而后匆忙乘车赶往回将作署,代为通传张然的命令。
坐在前往回少府的马车,张广心中不免有些苦涩,他实在没想到,经过昨日那么一闹,那个十多岁的少年,居然摇身一变,就成了他的官,并且对他们将作署的部分工匠也有了一定的管辖权。
今日对方大权在握,并身负皇命,随便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就能让他赵广吃不了兜着走,并且整个将作署,都跟着在皇帝面前吃挂落。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赵广若是不想被对方抓住机会,行杀鸡骇猴之事。那么现在就只能唯命是从,尽量办好张然吩咐的每一件事。
而张然这边,见昨日还推三阻四,以各种借口搪塞自己的赵广,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不得不着急忙慌的赶回少府,乘着马车来回奔波心中不由暗自偷乐起来,并大为感叹道,这大权在握的感觉就是爽。
有了天子赐的符节,张然一跃成为这片工地唯一的主宰,不但可以命令自己禁圃左丞署的佐吏,连将作署的几百工匠,现在也归他指挥了。
在赵广走后,张然立即吩咐将作署的小吏,将现场的一百工匠以及几百劳力,分成了三组,一组负责挖地基或者壕沟,一组负责修造木屋,另外一组则由十余名擅长版筑之事的工匠们带来,加紧时间修建火炕。
这样分组管理之下,一改之前几百人聚集在一起,乱哄哄的场面,工地顿时变得井然有序了许多。
除此之外,为了改变之前那种,强制劳作效率低下的问题,张然还当众宣布,没有他的允许,任何监工或者小吏,不得随意体罚劳役们,更不许动不动就抽鞭子
当然,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张然还按照后世的方法,公布了一些奖励措施,比如,向大家承诺,努力干活,能够在规定之间内完成工作的小组,晚加餐有肉吃,而速度慢的,干活敷衍的,则予以惩罚,不但没肉吃,第二天还要去罚去搬大石头
这样双管齐下,奖励与惩罚并行的情况下,劳役们的工作热情顿时为之大大提高了许多,工地的建设速度也比昨天更快了。
一个多时辰后,工地忽然驶来一辆牛车,接着张然就见到穿着一身崭新黑色深衣的三魁从牛车跳了下来
下车之后,刚刚站稳没多久,三魁环视四周,看着工地忙碌的场景,不由惊呼一声道:“哇,这里好热闹啊!”
随后,当三魁的目光扫到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张然几人时,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迈开大步,迎向张然。
两个人靠近之后,三魁猛地给张然来了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咧嘴对张然笑道:“然哥儿,来,看看!我这身衣服穿着合身不?”
说着,还大大咧咧展开臂膀,得意的敞开着衣袖,向张然展示了一番。
看着周围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张然不禁扶额叹息一声,连忙拉着三魁道:“衣服的事咱们等下再说,三魁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诸位同僚!”
说着,张然拉着三魁,走到李充以及右校署诸多佐吏面前,一一将众人介绍给三魁认识,并且非常郑重的对众人道:“三魁与我乃是总角之交,而且他还是我同族昆弟,这才他奉天子之令,专门来辅佐于我。是以,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众人闻言,顿时对一旁大大咧咧的三魁侧目以对,并纷纷拱手称是,态度出奇的客气起来。
相互介绍了一番之后,张然便对三魁道:“三魁,从现在开始,火炕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全权负责了!”
顿了顿,张然又转头对一旁的王禺道:“王录事,从今天开始,由你来从旁辅助我家三魁,如何?”
王禺闻言,连忙躬身拜道:“敢不从命!”
“嗯!”张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挥手对余下的众人道:“诸君且自行其是便可,我另有要事需向王录事交代一番!”
“喏!”听了张然的话,众人心中了然,于是便纷纷告辞离去。
等到现场就剩下张然等三人时,张然这才郑重其事的对王禺道:“王录事,我任之前,天子吩咐我行事必须保密,而我家这昆弟负责的事务,尤其不可外传。是以,若是你答应辅助与他,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人就必须吃住在此地,没有命令不可擅离!你能够做到吗?”
正常情况下,汉代的官吏是有固定的休沐假期的,一般为五日一沐,而且每日基本都是卯时衙,未时就可以回家了。
现在为了避免人工孵化的事情泄露出去,张然必须要让参与人员留守在这里才行,这样一来,就等于占用了对方的休息时间,三魁这里还好说,一句话就能搞定。
但王禺可是正经的朝廷官吏,张然也不能强迫人家,所以,这些事情张然是要提前给人家说清楚的。
果然,听到张然这么一说,王禺顿时有些犹豫起来。沉默了好半响之后,王禺大着胆子,小心的对张然询问道:“敢问左丞,若是属下应下了此事,那么多久之后才能返家呢?”
张然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这个事情我也说不准,最终还要看天子的意思才行。不过,以我估计最少也要个一年半载的,天子才有可能会允许你们外出!”
“一年半载?这”听到张然这么一说,王禺顿时更加迟疑了,本心来说,王禺肯定是不愿答应张然的条件的,但又害怕开口拒绝会得罪这位司,于是纠结之下,整张脸都不由皱在一起
张然见状,也不由安慰道:“王录事,此事乃是天子亲自吩咐重要任务,若是完成的好,肯定是大功一件!若是你不愿留守,那我也不能勉强,不过,以后这功劳恐怕也没你什么事儿了”
“呃”听到张然的话,王禺脸一僵,思及自己这个司这几天做出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举动,以及天子对他的信重,还有张然说出的大功
王禺忽然咬牙,弯腰对张然拜道:“禺,愿遵从左丞之命,为左丞献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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