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然与三魁两人,在张猛以及张李氏等人的帮助下,将满满两大桶鱼装小车车,便出发前往新丰县城了。
通往新丰县城的路依然还是那么崎岖难行,不过在经历了一次之后,张然渐渐有些习惯了。
一路轮流推着小车,走了二十多里路,张然两人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赶到了新丰城下。
向城门卫出示了写有两人身份的木犊后,又经过一番检查后,张然两人便顺利的进入新丰县城,一路来到了城西的鱼市。
在鱼市里选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张然两人便卸下装鱼的木桶,并将在路因缺氧死去的鱼全都挑选出来后,就打算开始卖鱼了。
“那个然哥儿,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摆放好的木桶与木盆,三魁忽然犯起难了
张然白了三魁一眼,道:“怎么办?当然是吆喝了难不成你还想等着客人自己门?那样的话,要买到什么时候?”
“呃,怎么吆喝?我不会啊!”
“我先来,你学着!”
知道三魁比较嘴拙,张然也懒得为难他,直接将他拉到身后,扯着嗓门喊道:
“新鲜鲤鱼,五钱一斤!”
“刚拉来的鲜鱼,只要四钱一斤!鲤鱼只要五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
张然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见到一个顾客门。
无奈只能对身边的三魁摆摆手,道:“三魁,你来喊一会儿,嗓子都快哑了,我先喝口水歇一下”
“呃喊什么?”三魁有些茫然道。
“我擦”张然没好气的瞪了三魁一眼,好悬没把刚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出来。
狠狠的将水咽下,张然合竹筒的盖子,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刚才喊了那么半天,合着你一个字都没记住?”
三魁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喏喏道:“本来是记住了,但我我一紧张又给忘了”
“唉”张然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算了,你就直接喊卖鱼就行了!”
“那好吧!”
三魁点了点头,并且在张然的注视下,磨磨蹭蹭迟疑了好久,才捏了捏嗓子,干咳两声,鼓足了气势,大喊一声:
“卖鱼喽”
“”
好家伙,这一声下去,顾客没招来,反倒把一旁想要在喝口水润润喉咙的张然吓得够呛,竹筒里的水,都差点洒在地。
不但如此,就连周围其他卖鱼的小贩们,也同样一脸震惊的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张然两人。
“卖鱼喽”
三魁喊出第一声之后,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门,整个变得异常兴奋起来。刚才的那声喊完之后,紧接着,又大喊了一声。
“卖鱼喽”
很快,破锣般的喊声,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鱼市的空,响彻在整个街道里
尽管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被震的嗡嗡响,但为了尽快把鱼卖出去,张然还是捂着耳朵,忍了下来。
但张然能忍,周围的小贩们可就不愿意了,因为三魁的喊声太大,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意,让本来在他们摊位买鱼的顾客,全都转头看向三魁这边。
更有甚者,直接丢下本来已经称好了的鱼,转身直奔三魁这边来了。
没过多久,张然两人的摊位前,便围了整整一圈的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三魁的喊声吸引,过来瞧热闹的。
但其中也有一些人是真的想要买鱼,比如一个年级比较大一点的老者,便低头看了看木桶里的鱼,指着其中一条较大的鲤鱼,询问道:“这条鲤鱼多少钱?”
一见生意来了,张然连忙前一把捞起那条鲤鱼,对老者道:“这种鲤鱼五钱一斤,您若是要,我给您称一称如何?”
“五钱?这么贵?”老者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意道。
“都是这个价呀!”张然见老者嫌贵,不由对其劝道:“这位老伯,您看看,我这可是正宗的渭水鲤,而且还活蹦乱跳的新鲜鲤鱼,拿回家去做鱼脍绝对是佳的选择像这种四斤多的渭水鲤,卖五钱可是真的一点也不贵呀!”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老者又低头看了看张然手中的那条还在挣扎的鲤鱼,若有所思道:“渭水鲤么?看着倒是有点像”
“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渭水鲤呀!”张然说完,又努了努嘴,向老者询问道:“您看这鱼”
“五钱就五钱吧,给我秤吧!”老者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说道。
“好嘞,我这就给您称一下”
说着,张然便从一旁拿起秤,用铁钩挂住鱼鳃部位,称了一下,并将秤杆子向前递了递,对老者道:“老伯,您看,这一共是四斤三两我给您抹个零头,算您二十钱如何?”
“行!”
老者看了看秤杆的准星,发现张然并没有弄虚作假之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钱袋,数了二十钱,交给了张然。
有了这位老者的起头,周围有意愿买鱼的顾客们,也纷纷围拢来,从木桶或者木盆中挑选自己中意的大鱼小鱼
一时间,张然的生意竟然意外的火爆了起来,以至于三魁都顾不得继续吆喝了
由于围拢在周围的顾客太多,又加之是第一次独立做生意,面对如此火爆的场景,刚开始时,无论是三魁还是张然都免不了手忙脚乱一番。
好在,两人都不是蠢人,经过了初期短暂的适应之后,很快便稳住了阵脚,并在张然的指挥下迅速进行了分工,一个负责称鱼,一个负责算账收钱,配合的相得益彰。
顾客多了,生意自然就好了,再加张然的鱼卖的又比较便宜,而且大部分都是活鱼,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张然就卖出去了好几十斤鱼。
随着时间的流逝,买鱼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口口相传之下,很快小半个新丰城都知道了鱼市新来了个卖活鱼的鱼贩,售卖的鱼不但价格公道,而且还都是极为新鲜的活鱼。
如此一来,张然两人的生意越发的火爆了起来。整整两桶,足有三百多斤的鱼,不到三个时辰,便被闻讯而来的人群抢购一空。
“然哥儿,快数数,快数数,看看咱们今天一共赚了多少钱?”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将空木桶重新放在独轮车并用绳子固定好之后,三魁搓了搓手,满脸激动的走到正在收拾铜钱的张然面前,急声催促道。
张然低着头,将最后几枚铜钱放在腰间的褡裢里,这才抬起头看了看三魁,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不用数了,一共是一千一百二十五钱,我都记着呢!”
“什么!?”三魁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满脸激动的询问道:“一…一千…一千一百多?那岂不是一缗n还多吗?然哥儿,真的有这么多吗?”
张然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回答道:“当然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鲤鱼一斤五钱,普通活鱼一斤四钱,死鱼只有三钱。咱们一个卖了六十多斤鲤鱼,一共三百钱,一百五十来斤活鱼,一共六百钱,另外还有八十多斤死鱼,卖了二百多钱。除去抹零时,多给人家的那些,总共一千一百二十五钱!”
听到张然的话,三魁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仿佛炸开了,口中不断的念叨着:“发财了,发财了!我们今天居然赚了一缗n多!这么多钱,能买多少粟米啊!”
“也就十一石多一点!”
按照现在的物价,粟米一石不过百钱,一千一百多钱,能买十一石粟米,几乎相当于五六亩地一年的产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仅仅这一个午的时间,张然两人所赚的钱,就相当于张然一家一年近三分之一的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