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砂锅里,添加了葱,姜等佐料之后,又煮了一小会儿,等到差不多完全入味,同时竹鼠肉晶莹剔透更加烂熟之时。张然这才用筷子夹起,一块散发着红润光泽的竹鼠肉,放入口中品尝了一下。
“嘶…”滚烫的竹鼠肉入口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张然口腔中爆裂开来,一口咬下去,竹鼠肉弹滑爽,又带一点竹子的清香…
尝过竹鼠肉之后,张然忍不住又夹起一块竹笋尝了尝,发现竹笋味道也很好,鲜嫩可口,美妙的感觉直冲味蕾,让人忍不住立即想要大朵快颐…
“兄长”见张然吃的香甜,穗儿的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忍不住捧着陶碗,悄悄前拉了拉张然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张然,大大眼睛中满满都是祈求之色,
“呵呵…,小馋猫!”看着小丫头的表情,张然哑然一笑,伸手揉了揉穗儿的秀发,顺手将她手中的陶碗取来,用木勺装了满满一大碗,递给她道:“来,吃吧,小心烫哦!”
小丫头接过陶碗,激动的拿起竹筷,连忙夹起一块竹鼠肉,低头狠狠咬了一口,顿时感觉一种从来都没有品尝过的美妙滋味,将她彻底淹没了。
“唔…谢谢兄长……好香…真好吃!!”
小丫头一边吱吱呜呜的向张然道谢,一边快速夹起滚烫的竹鼠肉,使劲儿哈了一口气,不等肉块变凉一些,便张开小嘴用力撕咬起来。就仿佛一头饿急了的小老虎,风卷残云般,很不得立即将陶碗的肉块一一吞入腹中才肯罢休。
“然哥儿,这竹鼠肉,好香啊!”
刚刚给穗儿盛了一碗竹鼠肉汤,还没等张然放下勺子,这边三魁就循着香味,手捧着陶碗来到张然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砂锅里,热气翻滚的肉块,眼巴巴的说道:“然哥儿,也给我来一碗呗?”
“哼!”对于三魁这个糙汉子,张然可就没那么多耐心了,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毫不客气的训道:“就拿一个碗?你小子想吃独食啊?去!再拿几个过来,给大家都尝尝鲜!”
“啊?好,好,我这就去拿!”三魁闻言,连忙将自己的陶碗放在一边,屁颠屁颠的跑去拿碗了。
等三魁抱着一摞陶碗回来后,张然便将砂锅里的竹鼠肉盛入碗中,给众人每人都送去一碗,包括年纪三岁的小魁,全都有份。
当众人手捧陶碗,开始大朵快颐时,院子里很快响起一连串的赞美,感叹声:
“嘶…,好香!”
“肉很嫩啊!真是难得美味!”
“真的挺好吃的,未曾想到,然哥儿还有这么一手!”
“呜呜…好吃…好吃!”
……
三斤多重的竹鼠,经过脱毛去内脏处理后,也就剩下两斤多的肉。分到七八个人头,没人也就几块肉,也就是尝尝鲜而已,根本不可能填饱肚子。
好在今天收获丰盛,根本不缺食材,所以吃了一碗竹鼠肉之后,张然又敞开肚子吃了许多鱼肉和一大碗粟米饭,直到再也吃不下了,这才放下碗筷,揉起了肚子。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这顿晚饭吃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直到亥时,众人才一起收拾了一下残羹剩饭,打着哈欠,依依惜别。
回到自己家后,张然拿着木盆在院子里打了一点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刚刚回到房间,准备睡觉时,母亲张李氏却忽然推开了房门出现在张然面前。
“然儿!”张李氏执着一盏豆油灯,拉着张然的手,坐到了床沿,脸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抚了抚张然凌乱的发丝,这才柔声道:“听三魁的母亲说,你不但会编鱼笼,还能下绳套,抓猎物能告诉阿母,你的这些法子是从哪学来的吗?”
听到母亲这么一说,张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暗叫了一声“糟糕”。心中猜想八成是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太多,远远超出“原身”的能力之外,恐怕已经引起母亲的怀疑了。
尽管心中慌得一匹,但张然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的面容,慢条斯理的回答道:“阿母,这个做鱼笼的法子,是儿子从长安城里一个老翁那学来的。一个月前我跟张伯父还有三魁,不是一起去了一趟长安城卖狐狸子皮嘛。在长安城里我和三魁遇见了一个从外地来长安贩鱼的老翁,见他卖的鱼又大又肥,而且装鱼的笼子也十分有,就央求把笼子借给我玩了一会儿。因此,儿子也就大致记住了那鱼笼的样子,我嫌咱们之前用箩筐改的那两个鱼笼子太难难看了,所以就仿照那老翁鱼笼的样子重新编了几个好看一点的。
至于绳套以及陷阱什么的,都是我在山砍竹子的时候自己摸索的。比如那个落石陷阱,就是用一根木棍子支起一块大石头,底下放点粟米等有猎物去吃那些米的时候,碰到了木棍,石头就会落下来砸死猎物”
说着张然还疑惑的对母亲问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专门去学么”
“这么简单的事情”听到儿子话,张李氏的表情顿时一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了。
尽管儿子的话听起来很合理,但这并不代表张李氏就完全相信了张然的话,所以,微微沉吟了一下,张李氏又接着询问道:“然儿,既然这做新鱼笼的法子是你跟三魁一起看到的,为什么他却不会呢?还需要你来再教他一遍?而且,一个月以前就学会的东西,你为什么现在才用?”
“砰!”说道这里,张李氏猛地一拍床板,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然,怒叱道:“说!你的法子到底从哪来的!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母!”张然苦笑一声,迎着母亲逼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道:“三魁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这家伙平日里除了下地干活,就只知道打熬力气,等长大了学他大哥从军建功立业,别的事情哪会放在心!而且,当时对鱼笼感兴的只有儿子自己,三魁根本就不喜欢这些玩意儿。再说了,都这么长时间了,鱼笼的事情三魁怕是早就忘了。”
不动声色的偷瞄了母亲一眼,发现她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张然心下稍定,继续解释道:“别说三魁那个木头脑袋了,就算儿子我以前不也只顾着玩乐了吗?如果不是这次生了一场大病,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儿子又哪里会想到用鱼笼来抓鱼来孝敬母亲呢?”
说着,张然忽然双腿一屈,跪倒在张李氏面前,哽咽道:“阿母,以前孩儿不懂事,让您老人家操碎了心,是儿子的不孝。从今以后,儿子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孝敬母亲!等以后儿子赚了钱,天天给母亲做好吃的,还要给母亲盖大房子,买几个小奴好好伺候母亲…”
“我儿”张然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母亲一把抱住了。
张李氏泪流满面的搂着张然,低泣道:“然儿,别怪阿母多心,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经不起任何折腾了。阿母,不想要什么大房子,更不需要什么女奴伺候,只要我儿平平安安就满足了”
说着,张李氏忽然松开怀抱,低头看着张然的眼睛,满是歉意道:“然儿,阿母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走歪门邪路既然这些法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不是偷那阿母就放心了。”
“呃”张然闻言心中顿时为之一松,偷偷拍了拍胸口,暗道:“原来是担心我这些法子是偷来的啊!差点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