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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道灵论道 第三十八章 澄光萤河

若不是被摔的地方仍持续不断传来痛觉,还有手已经套剑鞘的血剑,林子泽真的以为方才的一切皆是幻觉。

望着这片荒芜掉的花田,林子泽感觉抓到了什么似的,又好似有什么彻底散了去。

这只剑鞘,似乎能暂时克制住血剑……

在他的身前,一道类似于以及外入口的暗门现了出来,林子泽知道,只要踏进这个暗门,他就能从此地脱离。

只是……

方才催促着他抓住剑鞘又将剑鞘套在血剑的那种方法……

未免太过奇特,就好似有人特地安排了这一切,然后等着自己去做似的。

也许,这只是错觉……

提剑出鞘三寸,林子泽这才得空仔细看这血剑。

此时血剑已经彻底安分了下来,剑身赤红如血,林子泽拿手指轻轻敲击两下,便发出了清脆的剑鸣之音。

只不过一时之前看不出此剑是什么材质,也没有感受到其中剑灵的存在。

拔剑随意舞了两下,林子泽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正随着剑式飞速流逝,两道狭长的剑痕随着剑舞狠狠分开了荒芜的花田,激起成块的尘土!

这随意两剑竟然完全不逊色于他全力施展的白露分洲!

感受着身体有些疲累,林子泽连忙还剑入鞘,再略一感应,呦呵,灵力瞬间失了一半!

这也未免太过教人难堪了吧!

如果说同等修士他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近三倍于其他修士的灵力!

可仅仅挥了两剑,林子泽就没了一半灵力!那么说,普通的卫道后期修士甚至最多只能舞这血剑两次!

而且现在这剑死气沉沉的,完全没有先前飞东飞西的灵动。

“怎么没了动静,刚才还挺闹腾的。”

林子泽无奈地将剑夹回腰间,如今断了佩剑,遗迹中还不知有什么危险,说不得还用得到此剑。

可惜此剑乃女子佩剑,剑身狭长,拿在手虽也很是轻盈,但是他一个大老爷们配女子剑未免有些尴尬。

林子泽突然一愣:“怪不得它要打断我的弟子剑,就是怕我嫌它丢人不佩它么?”

其实林子泽也没有那么嫌弃血剑,毕竟是大道级法宝,威能根本不逊于叶璃的月尘,绝对可以当作目前底牌之一。

而月尘因为某些原因仍旧受着桎梏,论威能是绝对不会比得现在的陌海棠剑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陌海棠剑突然老实了,但是使剑时他分明感觉到与这把剑的隔阂,他目前是绝对无法运剑到如臂如指的,虽说陌海棠剑的强大威能完全可以弥补其中的差池。

可如果佩剑无法认主,对剑主来说始终太过麻烦。

因为如果无法认主的话,任谁都能使用此剑

不过林子泽也没那么沮丧,反倒是此剑能够认主就奇怪了,若是林子泽能够认主女子佩剑,那他还真的得就性别一事好好自证一下了。

可堂堂大道修士的佩剑,为何会甘愿在林子泽这个区区卫道蝼蚁手中俯首称臣?

如果方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巧合的话,那么此剑这么乖巧地任他使用,难道是出自于遗迹主人的旨意?

林子泽有些奇怪了,他绝不相信随便一个人就能让陌海棠剑这般乖巧,君不见这血剑杀人时何其利落!

紫电宗的倒霉蛋们连一招都没顶住!

“而且此地明显仅我一人到来,仿佛就是在等我一般,莫不是这就是属于我的机缘?”

林子泽突然想起道清那日含糊其辞的话语,为什么师傅老头不提前教我进入云雾山,而偏偏我进入云雾山时这遗迹就开启了?

难道除了云雾丹,这遗迹才是属于我的时机么?

这么一番思索,林子泽心里好受了许多:“反正也没得选择,如果真的有人在前面算计我,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要是为了这点疑虑抛下海棠剑,林子泽只觉得自己怕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林子泽也不再疑虑了,先走出这里再说,还不知道三生录放在哪里呢。

一脚踏入暗门,紧接着滚滚黑烟弥漫,很快他就被无尽的黑暗笼罩住了。

好在阴阳眼提升了林子泽的目力,他隐约还是能看到些许东西的。

林子泽不断打量着四周,微微蹙起了眉。

漆黑的环境,异色双眸显得妖异非常,微亮的眸光中,他的双眼仿佛就是照亮世间的光源。

不太对劲!

哪里传来的振翅之声?

就在林子泽的双眸发着微光时,出现了与之争辉的光芒!

一点、两点,一道道星星之火突然在夜空中点燃,林子泽定睛看去,却发现这些光芒竟然还在不断聚集、移动!

振翅之声

这是……萤火虫?

因林子泽的到来,一只只萤火虫似被惊醒,它们连绵不断地向天空飞去,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夜空!

宛若澄光萤河!

昏暗的世界瞬间被点亮,灰蒙蒙的视野很快清晰明了起来。

林子泽大吃一惊,谁说萤光无法皓月争辉的?

萤光若聚如星河,未必不会比得明月闪亮的!

林子泽的心突然落了一拍:“怎么感觉这种情景似曾相识?”

目不转睛望着那炫目的萤光,林子泽突然感觉心神疲乏,双眼酸涩!

不是那种因为疲乏而产生的倦意,而是从身心处泛出的困意,他突然想睡一觉!

“不好,这是幻阵!不能睡,睡了就会被带进幻象之中!”

可头脑发胀至极,即使林子泽用尽了全部毅力,可却完全无法抵抗这股困意,这幻阵的等级太高!

他无意识跌倒在草地,心神陷入了一场虚无的幻梦中……

……

“大人,大人,快醒醒,快些把案子审了,公堂之岂能酣睡?昨日夫人不是回娘家了吗?您怎么还如此疲困?刑部侍郎大人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林子泽被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儒生推醒,他捂着头疑惑道:“这是……哪里?”

还有,夫人回娘家了和我疲困有什么关系?

哦,嘿嘿,原来如此……

诶!慢着!你怎么知道我夫人回娘家了?!

林子泽愣愣地瞪着师爷,试图把这些莫名其妙的逻辑关系串联起来。

师爷又急又气:“大人莫不是吃错了药?这是衙门啊!不是在您的家里,怎么能说睡就睡!快快把案子审了,我们也好对侍郎大人和甘员外有个交代。”

“大人?案子?甘员外?”

林子泽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官服,竟是凡世一介官员!

此时他正坐在公堂,堂下跪坐着三位女子,还有一个坐在椅子笑着喝茶的商贾,身后一个席位则端坐着一位同样身穿着官服的男子。

林子泽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不是什么官员来着,只是他应该是谁,他却忘记了。

还有夫人……夫人什么模样来着……

也忘记了,不过印象中是个蛮美艳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夫人昨日不在家?她回娘家之事乃一时兴起,你如何得知?”林子泽发出了灵魂一问。

“啊这……”师爷皮肤紧绷,小白脸面皮涨得微红,连忙转移话题道,“大人当真睡糊涂了!这些根本不关键,关键的是现在要处理的叶家灭门案啊!”

“叶家灭门案?”

一经师爷提醒,林子泽昏沉的脑袋顿时传来了一段段记忆碎片。

原来,在他所治理的清水县中,有一个恶贾甘松子,这甘松子不仅垂涎叶家长女叶璃的美色,还对叶家万贯家产觊觎许久。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甘松子雇佣强盗悍匪屠了叶家满门,幸运的是,叶璃恰好去了外祖母家避过了一祸……

在这之后,得知消息的叶璃带着姐妹二人将甘松子告公堂……

“叶璃……甘松子……这名字好生耳熟!”林子泽疑惑道。

“当然耳熟!这案子可是堆了好久!大人更是亲自处理了此案数月!趁侍郎大人在侧,大人快快判决吧!”师爷催促道。

“虽然我记得我应该不是什么大人、记不得夫人到底是谁,但此时却着实应该先审这个案子……”

叹了口气,林子泽看了看文案的各项签押文辞,有自己这数月来的调查案卷,有仵作的验尸报告,也有案发当日的人证物证供词。

嗯,人证物证极其详细精确,无一不是如山的铁证,足以证明甘松子一行人的罪行,他当即一拍惊堂木。

“此案证据确凿,原告各项陈词皆属无误。本官判下,甘府所得不义之财皆为叶家所有,即令归还!”

“罪犯甘松子当处死刑,当抄其家。其从犯一干人等尽皆抓捕,罪责轻者发配充军,重者一并处死!”

一闻此言,堂下跪坐着的叶璃三女尽皆感动莫名,她们听说县官老爷收了贿赂,又有刑部侍郎在侧,必然会罔顾王法,却没想到他竟不畏强权秉公断案,简直是包龙图再世!

三女当即连连叩首:“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

一旁得意饮茶的甘松子顿时呆住,握着茶杯的手连连颤抖,惊吓之余茶杯落地摔得粉碎,他指着林子泽又惊又怒:“你这狗官,拿了我五千两银子,竟还如此冤我!”

林子泽微微愣住,五千两银子?什么五千两银子?

嗬!

我堂堂朝廷命官,是拿你五千两银子的人?

嘁!

我是缺那五千两银子的人?

林子泽不爽道:“罪犯甘松子,不仅犯下滔天罪行,还敢公堂污蔑朝廷命官,其心可诛,其罪更加一等!来呀!来人掌他的嘴!”

林子泽丢下令箭,掷于公堂,然而,侍立两旁的府衙却无一人动手。

但见师爷一脸惊恐,嘴巴贴在林子泽耳边:“大人!你怎会如此判决!你确实收了他五千两白银啊!而且……”

林子泽一愣,我收了贿赂?

他蹙起了眉,断断续续的记忆中大概也许可能好像八成确实有那么一段……

“林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师爷的话还没说完,林子泽身后就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子泽转身看去,却是刑部侍郎芫荽子:“侍郎大人有何指教?莫不是对在下断的案子有所疑虑?”

芫荽子冷笑起来:“身为朝廷命官,却收受叶家的贿赂,我看大人是看中了叶家女的姿色,这才胡乱断案的吧!”

“怎么又成了叶家的贿赂?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子泽招来师爷,“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师爷浑身冷汗尽出:“大人啊!你莫不是忘了,刑部侍郎芫荽子那可是甘松子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