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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智者大师,陛下圣明

天色苍茫,建康城一片灯火通明。

此时的秦淮河边已聚结着许多的吃瓜群众,皆朝着两艘大船张望。

正有身子雄壮的军士,或用木棍绳索,或用肩抗,把两块硕大的石碾子抬下船来。

更是有人高喊道:“祥瑞出世,乃南国之福,大家都过来瞧瞧呵。”

感觉有点假。

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虽然是漆黑的夜,可夜色并挡不住好奇的百姓,不一会,两块石碾子已被人群围成里里外外几层几圈。

人们更是惊叹连连。

“这么大的石碾子,还真是少见啊。“

“祥瑞,它能不特别一点吗?“

“龙凤呈祥,果真是祥瑞出世。“

“天佑我南国,这懿字和倾字,又是意思?

人们七嘴八舌头。

礼总尚书姚察早已命人扮做了百姓,混在人群之中,相和道:“这懿字啊,据说刚归国的世子殿下,南国质子,便表字承懿。”

“正合了这个懿字,只是倾字嘛,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说完人便隐了,又到别处传播。

如此再三。

也是巧了。

这时候有个大和尚,叫做智顗,刚好自北国而来,世人称之为智者大师,是个智慧高绝之人。

刚离了船,也被人群围在了其间。

不得已,便朝着两块石碾子瞧了几眼,好似已经了然,闭目沉思,口诵着:阿弥陀佛。

又朝着身边的小沙弥说了声,“灌顶,你可瞧出了什么不同来了吗?”

这灌顶本是个盗贼,杀人无算,某一日见到智顗大和尚在一间破庙里给附近闻声而来的百姓讲述《法华经》。

他本为杀戮和窃盗而来,却被智顗大和尚的讲经吸引。

智顗讲了三天三夜的经,他便听了三天三夜。

三日里,他初闻时懵懂无知,再闻之心花怒放,又闻便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佛。

遂放下杀心,合十顶礼,以师礼侍之。

他俗家名字叫做鱼朝先,被智顗大和尚赐名灌顶。

灌顶沉呤,半晌才道:“师父,你又来考较弟子,弟子实在愚钝,只知道这两块石碾子其重无比,我可是搬不动啊。”

智顗也不气恼,当然知道这灌顶的脾性,挤出了人群,仰首看着天色,叹道:“看来,南国的天,又要变了颜色了。”

“自陈霸先得国以来,也才不足三十载,南国风云变幻,已是几换天色,当真是令人唏嘘。”

灌顶嗡声嗡气的道:“师父,这黑沉沉的天,又咋个变颜色嘛?”

“要变颜色,那也是明天天明之后的事了,天明了,自然变了颜色。”

你别说,他这话说的,还真没处挑理去。

智顗也不嫌烦,边走边和灌顶分说,不过每说到关键处,便问道:“灌顶,你可想明白了?”

灌顶则一脸懵逼。

若是论起杀人越货,给人开瓢,帮人破瓜,他自是熟悉无比,能说三天三夜。

可是论起禅机的话,却就有些似是而非了,似心中有颗种子,尚未发芽。

这只是人间的一个侧影。

更只是秦淮河边的景像。

实事,姚察又早已命人画了石碾子的画像,在城中“贵人”处广为的传播,早已经使得南国天下的有智之人,有识之人。

猜测不已。

甚至是人心惶惶,也不为过。

一时间,何为龙,又何为凤,何为懿,何为倾,在人群之中广为的流传。

甚至被编排出许多的故事。

就差写成话本,再谱曲子,演了那么几回。

与此同时,杨广派遣的谍子,已投送了许多的报状。

其罗列的内容,也让南国之人,既愤慨,又无耐。

这也算是杨广的另一种助攻了吧?

不过杨广运气实在太背,他的谍子才出世,便遇到大军压城,军中又被戒严,当然是一抓一个准。

建康城周边的碟子,基本被消灭殆尽。

当然了,全都被当成异见之士,绞杀在黑夜之中。

……

世子府邸。

陈彦才离开侧院,便有宫中的阉人来报,说是陛下要召见世子。

结绮阁饮宴,百官俱在,在当着百官的面,大赞世子之义勇,以全十几年未见之情。

虽说有些荒唐,可也算是有心了。

“中官人,别来无恙?“

陈彦笑着答话,心情极佳。

侧院里抓了杨广,虽然有些不武,可也算是天赐的机缘。

不抓的话,有违天道。

而这个老阉人,正是携着世子仪仗去江边迎接陈彦的那位,两人虽才见了第二面,也算是老朋友了。

老阉人也是个通透的,说道:“世子殿下,陛下今日兴致颇高,已召集了宰相江总和一帮文人骚客,更是有道人,和尚,说是要为世子接风呢。“

“和尚?“陈彦道:”自魏武帝以来,可是给和尚戴了许多的枷锁,什么不许吃肉,不许结婚,不许喝酒……“

“和尚参加饮宴,难道是喝素酒?听素曲儿?“

老阉人道:“这我就不知了,听说今天来了个大和尚,就住在同泰室,是陛下邀请来为百姓讲经的。“

说着话,陈彦已随着老阉人往宫内行去,自有冠绝安排了小厮隐在暗处,远处尚能听见来护儿和宇文成都的咆哮声。

猛虎被困于樊笼,总是要挣扎几下的。

不过嘛,饿两天,也便老实了。

如今,城中有张良做镇,城外有周郎指挥,就差陈彦这个中军就位。

满城风雨无限月,人声鼎沸如梨花零落。

结绮阁中似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浑然不知城中事,其间已是欢声一片。

陈叔宝坐在宝床,手执玉暖生烟的酒盏,笑说道:

“众们爱卿,今夜月色迷蒙,佳人独依高楼,我观之,心甚喜悦,不免有感,又偶得了几句,这便说于众卿品评,不知是否可以佐酒?“

一众马屁精则道:“陛下这是过谦了啊,陛下之诗,用来佐酒可是太便宜了,以我等看来,那足以酿酒。“

“不管是忧愁相思,风月佳人,还是志才孤傲,喻比排逗,可都合于酒性。“

江总越出人群,拱手道:“陛下,老臣斗胆,未闻陛下之诗,已是有些微醺,只觉得又将有佳句现世,正要洗耳,恭听陛下圣言。”

陈叔宝:“知我者,江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