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将军,不知其他诸侯何时能前来救驾,要是陛下过了函谷关,再想追董卓可就难了!”
杨彪忧心忡忡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函谷关也是天下雄关之一。
也算是关东诸侯西进雍州的必经之路。
若是董卓派大将把守此处,恐怕还需要诸侯联军再次苦战。
唐远冷冷一笑,玩味道:“关东诸侯已经各自撤退了!”
“什么?”
杨彪等人顿时惊慌失措,他们没有想到,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竟然以虎头蛇尾的方式而结束。
“车骑将军,难道十八路诸侯,现在只剩下将军了?”
唐远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点头道:“千真万确,你若不信自去洛阳确认便是!”
天下诸侯已经分崩离析,大乱将至!
可惜的是,朝中下却傻傻的以为,十八路诸侯都是忠君之臣。
杨彪愣了一下,痛哭流涕道:“汉室危矣,全凭将军一人力挽狂澜啊!”
唐远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把这种无谓的希望寄托于他人身,真是可笑。
谁又能猜到,他唐远会不会是下一个董卓?
说罢,唐远下令喝道:“全军加速前进!”
五万骑兵,一人双马!
相当于四十万只铁蹄叩响在大地,全速奔跑起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西凉军逃跑的路。
蔡邕的马车毕竟速度太慢,跑不过四蹄的战马。
小军官顿时大怒,对着马车呵斥道:“还请蔡大人立即弃车骑马,否则定会被敌军追!”
“律律律~”
马车的驭手已经停了下来,作势就要将蔡邕几人强行请下车。
蔡邕却是拦在车门前,沉声道:“车里都是女眷,不会骑马!”
这下子,二十多名西凉骑兵也愣住了。
小军官铿然抽出长刀,龇牙咧嘴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速速马!”
明晃晃的刀刃确实有些瘆人。
蔡琰母女吓得不轻,想要下车却被拦住了。
蔡邕虽是读书人,关键时刻却傲骨依旧。
“吾乃朝中重臣,天下大儒,尔等谁敢放肆!”
蔡邕这略显枯瘦的老头,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哪像今日这般声色厉茬。
不仅仅是西凉军官看懵了,就连蔡琰母女都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竟觉得蔡邕那单薄的身子,也有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伍长,来不及了快跑吧!”
一名西凉骑兵见争执不下,索性劝伍长赶紧逃命去吧。
小军官恨恨地放下了长刀。
“走!快走!!”
二十余骑兵皆是松了口气,随即催马朝西边堙没在了黑暗中。
待到西凉军走后。
蔡邕回身勉强一笑,苦涩道:“长恨此身非我有,连累你们母女二人了!”
此番场景。
对于蔡琰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他的父亲,乃是汉朝大儒,饱读诗书,可是竟然也表现出了武人的举动。
这让她这十六年来的价值观,逐渐崩塌。
就在车厢里陷入沉默的时候。
东边的骑兵已经如期而至,轰隆隆的雷鸣声,震耳欲聋。
黑夜下,马声潇潇。
马车的火光却是引起了冀州骑兵的注意。
“姓名、官职!”冀州骑兵当场询问。
实在是眼前的马车有些太过“豪华”了,不得不让人怀疑,马车的主人是不是董卓亲戚之类的。
蔡邕作揖道:“吾乃当朝侍御史蔡邕,还请问你们的将军是谁?”
颜良撩起头盔的面具,抱拳道:
“原来是蔡大人,我们乃是车骑将军帐下先锋军。”
“原来是车骑将军唐远的部下,冀州儿郎果然是虎狼之师,竟然第一个追了来!”
蔡邕现在很是激动,好像看到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颜良也被蔡邕夸赞的颇为骄傲,众人都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杆。
车骑将军这四个字,现在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的。
马车里。
蔡琰听到了“车骑将军”四个字后,连忙掀起车帘,四处寻找那人的身影。
可是四周灯光黑暗,全是甲士,根本就看不清。
正在这时候。
唐远已经骑马追了来,笑道:
“蔡大人,四年未见,风采依旧!”
“车骑将军北征乌桓,劳苦功高,实乃大汉之福也!”蔡邕的声音愈发激动。
是他!
蔡琰的心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内心更是七八下的。
这些年里,听最多的名字,恐怕就是他了。
车外,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唐远已经要再次动身。
再不问,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四年四年,难道还要再等四年?
鼓起勇气,蔡琰提着裙摆匆忙下车,只见那黑色的骏马,车骑将军高高在,完全不似多年前的平易近人。
借着火光,两人都看到了彼此。
四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许多。
不仅仅是外貌,还有性格。
唐远在边疆待了四年,身体魁梧的同时,面色也黑了许多,给人一种颇为沉稳的感觉。
尤其是眼角下那一道伤疤,更是平添了几分沧桑。
由此可见,北征四年,也不是一帆风顺,甚至于他这个主将也曾多次亲自阵,负伤累累。
天下百姓都知道他的威名赫赫,可是谁又知道他背地里的出生入死?
“原来是蔡小姐,不知所谓何事?”
终于,唐远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恍然失神的蔡琰,这才想起了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见过车骑将军。”
蔡琰微微欠身,一脸希冀地询问道:“不知道当年花满楼的任公子,可曾随行?”
说起“任公子”三个字的时候,月光洒在脸,笑意盈盈。
唐远心中一个咯噔。
这傻女人,为何还惦记着此事?
真相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