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突发暴乱
下午十八时后的超市中，正是本地人购物的高峰期。那些在非洲沿海国家的东国企业员工们，还是习惯于国内生活节奏，下班购物，用方便食品烧一顿简单的晚餐。这是加国首都利维尔唯一的东资超市，总经理龙伯均，按照习惯，穿着便服，在超市最繁忙时，巡视超市。
龙伯均在超市里走走看看。总经理，按理他是个商人，从挺拔的身姿、步态来看，更像一个标准的军人。他身的通话器“的的”地响了几声，他按一个通话钮，耳塞里响起雷刚的声音。“龙哥，有一封邮件，你来办公室一下。”
雷刚是他的总经理办公室秘书，他匆匆赶到超市的顶层，那里是办公区。他还以为是国内罗氏集团总部发来的邮件，去一看，原来是当地大使馆发来的邮件。他浏览了一遍，才明白，这是一封示警的邮件。
“自由军？这个流窜恐怖组织，居然大批渗透到边境了。加国的国防军，可太弱了。一旦进入，一天就可以穿透加国，我们是该做防备了。”
“龙哥，我感到，自由军向大西洋沿岸渗透，不是那么简单。他们的势力是在中东非一带，一路渗透过来，避开了各国的国防军，几乎没发生战斗，渗透路线，应当是早就策划好的，交通工具并非皮卡车，而是中型吉普，M式轻步兵战车，他们有这么富吗？”雷刚是国际政治关系专业毕业的，对国际的军政动态比较敏感，他对这方面的消息，每天都要浏览一遍，并且自己剖析一遍，也许，这是他的专业习惯。在国内时，仗着英语能力，每天浏览各网页，写分析文章，居然也能赚钱维生。如果不是龙伯钧招唤，他可能在网成了一个大牌了。
“你从哪里看到的？”
“巴黎新闻报，一个记者的报道。”
“大西洋沿岸国，在非洲，属于中等富国。自由军是穷疯了吗？这些国家的宗主国，都是西方国家。搞乱这些国家，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从自由军在非洲的行事习惯来看，这一次，有三大疑点。第一，自由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淫，而这次，所过之处，避开城镇、刻意避开各国安全部队，尽量不发生冲突，各国也是视而不见。第二，皮卡车换成了中型吉普，一色的M式装备。车配的是M式12.7机枪、40榴弹机枪，还有60迫击炮、81迫击炮。第三，多路进军，从行进方向来看，都是指向一处，加国。所以，大使馆示警，证明情报机关已明白自由军的目的。”
“到加国捣乱？难怪巴黎新闻报记者要追踪报道。这可是F共同体国家。还驻有海外兵团约二千人。他们是来找死？”
“这一次，应当是有背景的。我认为，是针对我们的几大采矿企业来的。龙哥，你看一下这几大矿的分布。铁矿、铜矿、镍矿，还有这几处铀矿。这可是我国在非洲的重要资源地。”
“加国的国防军，不到二万人。还包括警察、宪兵在内。约三千千米的边界线，是防不胜防啊。就是加F国一个营的海外兵团，也是无剂于事的。”
“最有可能的，他们根本不会阻止自由军进入。自由军可能会直奔那几处，不知各矿山的保安情况了。”
“大使馆要我们做好撤侨准备。家属最好先撤。看来，有可能为了人员安全，会对这些资源型企业放弃。矿山有保安力量，可能也就是维持正常生产，对于恐怖袭击，不会有抵抗能力的。”
“我们该怎么办？”
“先不要声张。真到了那时候，大使馆会提前通知的，为了防万一，我们应当有所准备。但只能国内来的保安员知道。还有，到枪店购买弹药。”
“现在，每个人都买了一支乌兹冲锋枪，还有双筒猎枪，是否购些突击步枪？”
“算了。购9毫米手枪弹。猎枪弹。配给各位。从明天开始，在靶场训练。还有，多准备急救包。一人购一套防弹背心，这是有备无患。还有一点，熟习利维尔各条街巷。”
“先把高琛、李全叫来，我们先碰一下。”
高琛、李全来到龙伯钧的办公室，把情况给他俩说了。
“我们并不是要与自由军开战，只是有备无患。我与雷刚分析了一下，自由军不一定会骚扰利维尔，目标，可能是那十几处矿山。但必须在这期间加强安保。万一出现要撤侨这种情况，我们必须保护超市的我方员工安全。至于超市的财产，有可能受损。为了保护超市财产，我们这十几个人，也保护不了。我不能用弟兄们的生命去冒险。”
“龙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超市的贵重商品，先转移到负三层。一旦自由军进城，关闭超市，遣散当地员工。本国员工集中，听大使馆安排，我们要保护的，是本国员工安全。如要撤侨，撤侨路，如果自由军要乱来，坚决反击。高琛、李全，这事就交给你俩了。”
“人员分成四个组，我与李全、秦国汉、雷刚各带一组。雷刚组跟着你。这样，前后左右都有护卫。还有，一旦发生战斗，抢夺对方的中吉普车、装备，M国货更趁手一些。”
“高队，这样的话，冲突可能不可控，还是不要大打的好。”
“一旦开火，就是战争，要打就把它打痛。”
“老兄，我们只有十几个人，以一挡十，我们能做到，对方来成千万呢？”
“不用争了，见机行事吧。招特战兵当保安，是应对一般治安事件的，不是招你们来打仗。人员安全是第一位的，一切行动听指挥。从明天开始，全面准备，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时，才能动手，这一点切记。”
超市保安队，秘密进入了准备，枪弹购回，分发下去，并在靶场进行了打靶练习。“自古兵丁非好战”，这些复员兵虽进入了准备，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入真实的战争的，除非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或切身利益。
龙伯均把自由军渗透的情况通报给了裘丽，并把应对措施讲了一遍。这方面，裘丽不是内行，不好说什么。龙伯均全力投入事变准备，转移贵重商品，忙得脚不沾地的。裘丽也找不到机会试探他。也许，即使裘丽试探，可能龙伯均脑子也不会在线。
过了三天，清晨，巨大的爆炸声，如炒豆般的枪声，在加国这处海港城市空回荡。正在屋顶花园平台晨练的龙伯均感到吃惊，他看见了爆炸的烟尘，来自于总统府方向，急忙跑进室内，拿起一台军用望远镜，这是他在部队复役时的唯一纪念品了。他向总统府方向望去，看见了爆炸的火光，一群穿着土色作战服的人，正在举枪射击。他的第一反应是：暴乱！
大街已出现了一队队架着机枪的中吉普车，车穿土色作战服的人，用枪向空中乱射，整个城市到处都有枪声，这场暴乱来得太突然了，才过三天，是自由军闯进来了吗？为什么大使馆没有通报，可能是一次内部的突发军事政变吗？龙伯钧有点懵了。
在这个独立的、平静的F共同体内的共和国，除1964年发生过一次军事政变后，一直都相当平静。中等收入国家，有F国驻军，投资环境不错，算是非洲的富国了。东国人在这里投资的比较多，在中高档餐厅里吃饭，百分之四十的食客，都是东国人。他姨伯的父亲是最早在这里投资的东国人之一。现在东资企业，在加国已经有百家了，东国人，正是看中这里投资环境好才来的。加国军事政变，是否还会有更深层次的背景呢？
龙伯钧就住在超市的顶层的花园别墅房里，超市保安人员也驻在这里。十二个保安员也被枪炮声惊醒，全部到了龙伯均的客厅。龙伯是个单身汉，这里也是保安员们聚会，休闲的地方。
“龙哥，怎么办？”保安队长高琛问。
“今天不营业。通知员工，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明白。”高琛仍然使用的是部队语言。“龙哥，叛军来砸店怎么办？”
“这不是我们能制止得了的，保护好自己，这才是唯一！战争损失，谁也没有能力阻止，我表哥也不会怪我的。”叛军要抢超市，他不想对抗，不能让兄弟们丢命。
“明白，我们把贵重商品已全部收到地下仓库，在库门外堆放杂物。”
“好吧，你去办，我在这里看着。”
龙伯感到大突然了，在这个平静了几十年的共和国，居然突然出现这种叛乱之事？正因为这里的投资环境好，东国人才大批的赶来投资。而且与东国的关系密切，议会大厦就是东国无偿援建的。东国在这里投资最大的是石油、铁矿业、铜矿业。锰矿业，农业。所以，在这里的东国人真不少，龙伯这个超市的顾客，东国人占了一小半！这一个在非洲相对富庶之国，国家早就进入了正规的法制化，还有F国驻军，军队政变是六十几年前的事了，虽然国内有几十个部族，但部族一般不会介入国家政治，这是哪一股水发了呢？联想到自由军的渗透已到边境，可能是一次内外勾结的政变，更有可能的是，有一只黑手在背后操纵？
龙伯把望远镜对准F国军营。这一架三十倍的军用望镜，对一个只有60万人口的利维尔市区都能看清楚。F国兵营在市区中心地带的一处公园式绿地内，是F国的海外兵团、兵力约一个整编营、2000人。对于这种叛乱，法国海外兵团应当有能力收拾的。可是，龙伯看到的场景大失所望，海外兵团紧闭大门，门口的沙包工事后，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军，三辆勒克莱尔坦克在沙包后，炮管伸出。法军没有出动的迹象，他们只是在戒备。龙伯搞不明白了，作为F共同体内的共和国，法军有责任保护宪法下选出的合法政府，不介入，这是为什么？
“李全，问问你战友王凯，F国海外兵团为什么不出动？”
龙伯呼叫保安员李全，李全也是四级军士长复员，他的战友王凯复员后，加入F国海外兵团，在此地的海外兵团中，有七个东国人。这七个人与保安队的复员兵有来往，保安队中的复员兵，也在加紧学习法语，法语是加国的官方语言，也是加国通用语言，相当于东国的普通话，在这个语境中比在外语学院学得还快，还地道，龙伯受感染，也在学。复员兵，对于能加入F国海外兵团，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退役后能获得一笔钱、还能获得F国国籍，当然比在国内当保安过得好！这些保安员与F国海外兵团的东国兵有来往，也是想在第一时间获得征兵消息，抓住时机，改变一下命运。
李全当然想通过王凯早日进入F国海外兵团。
“明白，龙哥。”李全拨通王凯电话，“凯子，一股叛军正在攻打总统府，怎么回事，海外兵团不管吗？”
“老全，我正在门口执勤，我们接到命令，不介入。完毕。”王凯在电话里小声回答，可能他说话不方便。
“龙哥，海外兵团接到命令，不介入。”
“明白了！告诉高队，赶快，准备撤离。”龙伯明白，这次叛乱大有来头，可能还有国际某大国参与，海外兵团不介入，这后面必有大背景，他马拨通了大使馆。
“我是东国公民，罗氏超市经理龙伯钧，加国出现叛乱，我们想离开此地，能提供方便吗？一共有三十人。”龙伯现在想的是，如何保护好东国员工。这些员工都不容易，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家庭要养，他必须对他们负责，至于超市损失，他也无能为力保护。
“龙经理，我是使馆三秘崔中进。我们正在准备，一旦形势失控，紧急撤侨，海军第二特混编队正在高速赶来。把你的员工集中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给你一个号码，如果市话不通，大使馆联系不，拨打这个号码。”
“明白，谢谢。崔秘书，我手里有十二个退伍兵，都是士官级别以的，是各特勤队、特战队退役的，本人是海狼退役的，如果需要，我带队前来报到。”龙伯钧不知为什么，突然崩出这几句话，可能是昔日“兵性”的一种潜意识？
“龙伯钧，是吗，我知道你。先保证你的员工安全，如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大使馆对各个东资企业，都有联系，利维尔市内最大的超市，老板是谁，当然知道。
“好。我等着。”龙伯钧又拨通了表哥罗亮的电话：“表哥，利维尔出现叛乱，叛军正在攻打总统府，市内已出现混乱，可能损失免不了！”
“小龙，我已知道了！保护好员工，罗氏企业的员工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听天由命吧。”
“明白了，表哥。贵重货物我已下令藏好，可能会损失几百万！”
“我了保险，包括战乱抢劫险。在非洲投资，不这样可耗不起。还是一句话，五十个东国员工，一个不能少！”
“明白了，表哥。不过，有二十人是东资企业的家属，她们可能与各企业员工一起撤离。”
“我明白了，这三十个员工，包括你，必须一个不少，安全撤出来。”
龙伯拨通了超市常务总经理裘丽的电话：“裘总经理，马到超市来。”
“龙哥，正在赶来，一起住的姐妹们也赶来了。这里外面的叛军正在砸门，我们从后面逃出来的。”
叛军砸门？情况比看到的要严重得多！
“好！到超市这里相对安全，我叫高琛带人来接你。”裘丽是国内一个商学院毕业的，算是个大美女，叛军们见到她，她可不太安全。还有十六个来打工的打工妹，还有二十个女员工是东资企业的家属，各中资机企业应当负责她们的安全，至于本地员工，他是顾不过来了。
“高琛，带三个人，接一下裘丽她们，她们正在来的路。”
裘丽她们的住处，离这里有五站路，叛军堵在门口，开车来是不可能了！
大街已出现了骚乱，枪声、手雷的爆炸声渐渐逼近。龙伯在望远镜里看见了中吉普车的叛军，正在拿着枪胡乱扫射，他们是在有意制造混乱。清晨，大街的人并不多，叛军毫无顾忌！叛军开始了打砸抢，一些临街的铺面被砸开，这是在趁火打劫。
总统府方向的枪炮声依然激烈，总统府的卫队，有一千五百人，装备精良，叛军一时还难以得手。这说明一个问题，总统府卫队。没有叛变，还是忠于总统的。那么，利维尔的警察部队也有二千人以，还有，驻利维尔的驻军呢？还有宪兵，他们是加入了叛乱呢，还是别的原因没有出动？龙伯的疑问太多。自从当了超市经理后，他对那些政治、军事不太关心，一个大型超市经营，他这个军人出身的人，要适应，需全身心的投入，他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没想到，遇了战乱，军人的血，又涌了来。
他在想，如果叛军对他们开枪怎么办，是否反抗？他手下的十二个人，在国内招收时，他每一个都试了一下，都是好手。东国的特种兵，侦察兵出身的人，对付叛军，还是有能力的。可惜是人太少！叛军的规模不清楚，几千人、一万人、二万人？一旦引发战斗，叛军大量涌来，他可吃不消！他的保安员每人发有防身用的手枪，弹药有限。因为是军人，喜欢各种枪械，在武器管控不严的加国，武器买卖自由，所有的队员都购买了乌兹冲锋枪，有的队员们从M国邮购的民用狙击步枪，猎枪什么的。他也有一支巴雷特。这不是主要的，枪械可以就地缴获，只是，一旦打起来，后果难以预料，但总不能伸着脖子受死吧！他不想介入这场暴乱，但必须要保护自己，保护员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超市的一辆中巴车开出了门，他知道这是接裘丽她们的，公交车己停运，车又被叛军堵在车库里，这些打工妹只能步行来。这些打工妹可不是一般人，大部分打工妹都是保安员的女朋友，有的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龙伯感到不好，路别出什么事，出了事，他的保安们会疯狂的！这些血性特战兵一旦疯狂起来，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