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果，我一定会和他结下这段难得的良缘的。”孔朝华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好，那我就等着正式张榜时再来恭喜你们了，告辞。”
“不让我送你到驿馆吗？”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马车缓缓停下，沁雪下了车，朝反方向走去。走过一条街，回头看时，孔朝华的马车已不在那儿了。她觉得刚才的事情有点像个梦，会是真的吗？白湖和孔朝华真的要联姻了？
夜里，小阁内的灯火依旧。
抄完了手里那一点后，沁雪收拾了笔墨离开了小阁。往回走的路上，她遇见了刚刚回来的白潜和白湖。这主仆两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眉心处凝结着忧虑，好像正在为什么事情担心似的。她不由地想到了孔朝华的那些话，便问白湖：“今晚殿下在宫里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白潜轻叹了一口气，把脸转开了。白湖反问她：“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什么？”
“所以说，您是真的要娶朝华小姐了？”
白湖眉心重重地拧了拧，语气里带点责问：“谁告诉你的？”
“朝华小姐啊。今天白天我在街上遇见了她，是她告诉我的。”
“那个女人……”白湖也把脸转向了一边，嘴里轻轻地像咒骂似的念了一句。
沁雪心里一惊，问道：“所以是……真的了？”
“这件事还没有正式决定下来……”白潜解释的时候，白湖已经先走了，他往白湖背影看了一眼后，心思沉重道，“但估计是真的了。可能就是这几天，榜文会贴出来。”
“但殿下看上去很不高兴……”
“他的确不高兴，因为他不想娶孔朝华。”
“可为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白象国，你明白吧？”白潜带着略显沉重的口气说道，“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白象国。只要是有利于白象国的事情，他都会去做。是，他不喜欢孔朝华，但娶了孔朝华就等于与明照国做了亲戚，这对白象国的将来是很有好处的。殿下……真的是一个很难得的殿下。所以，不要去向他询问这件事，他一定不喜欢谈论这件事，也不要去安慰他，让他一个人静静。”
“我想问问，这桩婚事是谁提出来的？”
“这个……是六安王提出来的。”
“六安王？”
“他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沁雪很怀疑。
“总之这件事不能全说是场悲剧，因为它还是有好的地方。对我们白象国的百姓来说，是好的。还有，薛幕令你可能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了。你做代笔令的这份差事可能要结束了。”
沁雪点点头：“我明白。”
“那你明白……殿下的那份不容易吗？”白潜很在意地问了这句话。
“自然。我明白他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白象国的百姓，他真的很不容易。”
“那么……”白潜欲言又止。
“那么什么？”沁雪觉得他的犹豫有点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事情他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似的。最后他还是没说，只是叮嘱沁雪不要去打扰白湖，让白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会更好。
第二天上午，沁雪就被太后召进了宫。太后的脸色看着也不怎么样，似乎这场联姻没让多少人高兴起来，除了孔朝华。
“这件差事我办砸了，”沁雪向太后请罪道，“让您失望了。”
太后轻轻晃了晃脑袋，带着一些力不从心的口气道：“不，哀家早料到了……”一阵沉默后，她继续说道：“那可是朝华啊，哀家最聪明的一个外孙女。她从来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用什么方法可以得到。她和暮心暮隐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不一样，她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个结果，哀家早就料到了。”
“但您还是想试试看，是吗？所以您才派了我去？”
“对。”太后点了点头。
“听说是六安王提议的？”
“是他，是他向陛下提议的。”
“或许您防着了白湖殿下和朝华小姐，但唯独没防着六安王。”
“是啊，是啊，哀家把他给忽略了，哀家真是……”太后又摇起了头。
“可这也不全是坏事呀，母后！”景宁忍不住插嘴道。
“最开心的就是你吧？”太后用嗔怪的语气数落景宁道，“看见景云气成那样，你恨不得上街去放鞭炮了吧？你可真个没心没肺的小人精儿！”
景宁咯咯直笑道：“全被母后您猜中啦，我是真的很开心呀！放鞭炮倒不至于，我怕把景云给气死了。但我真的很想大摆三天宴席好好庆贺庆贺！景云跋扈了一辈子，总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还栽在自己女儿手里，哈哈，我能不高兴吗？我很难不高兴呀！”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啊？哀家不想朝华嫁那么远。”
“女大不中留啊，母后。您越留，朝华就越怨您，何必呢？既然她一门心思地想去白象国做王后，那就让她去呗！咱们鹿氏王族的人做了白象国的王后，以后很多事情都会便利许多。”
“做王后？你以为做王后那么容易吗？一想到朝华要嫁到那么遥远的白象国去，哀家这心里就不好受。她一个人去，举目无亲，受了欺负也只能含着眼泪吞下，可怜啊……”太后伤感道。
“哎呀，母后，哪有那么严重啊？她不会一个人嫁过去的，滕妾都会有好几个呢，再算算贴身侍婢和其他婢子，打杂仆役，等等等等。她这趟去白象国少说也得带走三五十个吧，哪里就举目无亲了？我看您是太心疼外孙女儿了，都快操心出毛病来了！您就放宽心了，好不好？这都是朝华自己选的，她选的一定没错了，您不也总是夸她脑子好使吗？您就信她这一回吧！”
“唉！”太后又闷闷不乐地叹了一口气。
景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位老太后了，和沁雪对视了一眼，做了个可怜无奈的表情。这时，一个宫监匆匆进来了。老太后的眼皮立刻挑了起来，问道：“事情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