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阁 > 玄幻奇幻 > 女幕令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意义

“为什么不行?这原本就是他和白湖之间的恩怨。”

“我想知道一件事……”沁雪往前走去,看向行人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茫然。

“你知道什么?”夜娘追上来问道。

“白湖和孟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恩怨是不能见人的。我总觉得很奇怪,特别是白潜的反应。当他发现我插手这件事时,居然向我发火了,还对我警告威胁。这更让我好奇了。白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夜娘还是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赞成你和孟召联手,那太危险了。”

“我契约已经签了,不联手也只能联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夜里,连一丝月光都没有。景宁爬在小轩的栏杆上,一面喝酒一面眼神迷蒙地望着天空。天空中一片青黑,像一块遮天蔽日的大幕布,挡住了所有星星。她带着一点点醉意抱怨道:“星星都回家了……全都回家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只剩下本宫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没意思,没意思透了!来,十一,咱们再喝点酒,还是喝酒有趣啊!可惜你太坏了,你不带本宫去玲珑曲喝酒。本宫真的很想去那里喝个酩酊大醉,然后再走回陈梁府,那样会把所有人都吓坏的,哈哈哈哈……”她快笑翻了。

沁雪今晚没什么心情喝酒,但景宁一定要她过来,而且她也发现景宁最近情绪都很低落。自从知道了赵君的事之后,景宁郁结难解,整日愁眉深锁,跟谁说话眼神都是漂浮的。

“本宫……其实也不是嫁不出去。早几年前太后就劝本宫改嫁,但本宫没有这么做。因为本宫记得当初答应过阿品要为他守住这陈梁府,呵呵呵呵,可他心里没有本宫,只有赵君。那本宫还替他守着这个府邸干什么?”景宁夸张地抬起双臂,一双眼眸睁得老大,像个在询问怎么回事的小女孩子。随后,她又耷拉下双肩,闷闷不乐道:“本宫是不是应该把安德银找回来,毕竟她是阿品唯一的女儿,让她来为阿品守住这份家业好了,本宫可以撒手不管了,本宫可以再去嫁人了!”

“您就别说气话了……”

“这不是气话,这是实话。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守着这么一座冷冷清清的宅院,有何意义?本宫为什么不能去找一个爱本宫的,和他开开心心地过完下半辈子呢?太后已经劝过本宫很多次了,也为本宫择选过好几个人,都是朝中一等一的闲才,没有哪一个会比他高品差。你说说,”景宁趴在了桌上,两颊驼红,醉眼迷蒙地望着沁雪问道,“本宫是不是特别地傻?”

沁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在感情这件事上,她经历得太少。她只遇到过一个北斗,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段情缘虽然短暂,如昙花一现,但却永远地铭刻在了她心里,誓死难忘。

“哎,哎,”景宁伸手过来拍了拍桌子,叫唤道,“你听我说话没有啊?你有心事啊?是不是又在想你那个北斗师傅了?可惜,今晚一颗星星都没有哦,你看不到北斗了……”

“他在我心里,在我脑海里,我想看他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

“可是本宫的阿品就不行了,啊,本宫真想找他出来问问为什么要骗本宫这么久?可他已经死了,永远回不来了,本宫永远都问不到答案了!”

“其实公主可以考虑重新开始了。我想太后也是如此希望的。”

“阿鲜婆婆跟你说赵君长什么模样没有?”景宁托起下巴,可怜巴巴地看着沁雪问道,“本宫想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模样,比本宫丑还是比本宫美。”

“没有,”沁雪摇摇头,“阿鲜婆婆没提过赵君长什么样子,只是说她人很美。”

“很美?美到什么程度?有本宫美吗?本宫可是王宫第一美公主呢!”

“是的,是的,无人能及您的美。”沁雪只好顺着说下去。

“可阿品为什么就喜欢那个赵君呢?”

“这……”沁雪也说不下去了。吃醋的女人听不得道理的,越跟她们说道理她们越觉得自己更有理。

鲍氏忽然走了进来,看景宁喝成那样,忙过来夺走了景宁手里的小酒壶。景宁气得拍起了桌子:“奶娘是最烦人的了!为什么不让本宫喝?本宫还没喝够呢!还给本宫!”

“我的公主!”鲍氏又心疼又着急道,“您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怕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夫君吗?高品已经死了,您再为他折腾他看得见吗?快快快,跟我回房去歇着吧!来两个人,扶公主回去!”

“不要!不要!”景宁挥舞着衣袖,推开鲍氏,像只醉蝴蝶似的跑出了小轩。沁雪忙跟着出去了。景宁在前面跑得很快,沁雪一路追,一直追到了原来的书画阁前面。景宁站在那座尚未完全修复好的阁楼前,仰头望着,眼中划过了一丝心酸道:“那个赵君也一定很爱看书吧?他们俩一定在这阁楼上度过了很多美丽的夜晚吧?本宫真该成全他们,把他们合葬在一起。十一,你明天就去办,把赵君的尸骨挪到陈梁王的墓穴里去。”

“公主,您真的醉了。”沁雪微微叹息道。

“本宫没有醉,本宫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景宁晃了晃她那略有些蓬乱的头发,“本宫忽然觉得从前那些日子过得毫无意义。本宫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十一,你是为了什么活下去的?”

“为了仇恨。”

“对,你要为北斗报仇,这就是你活下去的信念。但本宫没有,本宫觉得活着毫无意义。原来要看清楚一个人是那么难,就算他近在咫尺……”景宁将右手抬起放在眼前,带着一丝丝哭腔道,“就算离得有那么近,也不见得能看清楚他的全部。他说的话可能是假的,他做的事也可能是假的,就是他那张脸或许也是不真实的。你看着他像一个人,可能事实上他并不是那个人,他是另外一个人。你懂我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