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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墨发玉冠,白衣锦袍

“苗公公,大事不好了,笠州加急文书!快,快让我等去见桓王!”

苏云染刚给桓王灌下一碗药,都还没来得及等他醒过来,就先听见了门外传来内几位大臣的喧闹声。

苏云染只好先躲在屏风后暂时避开,苗公公怕被这些大臣知道桓王病倒的事只好拖延一二。

“诸位大人,桓王殿下近日劳累过度,好不容易才歇下要不再等等吧!”苗公公也知道能让这几位大臣同时过来一定是发生大事了,可他也找不到别的借口不让见桓王了。

几位大臣根本不由他拒绝,看来真是火烧眉毛了。

可桓王都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估计这会就是在他耳边大喊大叫他都听不到。

苗公公憋红了脸,愣是想不出一个刚好的借口:“诸位大人,不是老奴不肯通报,殿下……”

屋里传来轻声轻咳,桓王的声音响起:“都进来吧!”

桓王也不顾自己的脸色有多差了,整理了一下衣服端坐在桌前:“诸位,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笠州传来加急文书,说……说城中百姓一夜之间都疯了!”

屏风后的苏云染一口气提了起来,终究还是发生了。

先是地龙翻身,随后天降石碑警示,眼下又是一夜疯魔。这一环扣一环,对方果然好手段。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占尽了。

她这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青龙尊使无意中说漏嘴的一句古元天尊可窥见天际预知未来。

当时她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一句稀疏平常的恭维话,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那个古元天尊应该是个擅长天文地理的人,而且还精通奇门遁甲机关术数。

神衣教有这么两个厉害的天尊,也难怪他们能迅速站稳脚跟。

一个知天文下知地理,一个一手毒术天下无双。

苏云染扶着额头,这棋局好像已经是要满盘皆输了。

不会的,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苏云染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坐在屏风后的圈椅,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恍恍惚惚中看到了梁鹤祯的脸。

相公,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真的撑不住了……

等桓王跟几位大臣商议完事情,苗公公这才转到屏风后却发现苏云染已经睡着了过去。

苗公公刚想去叫醒苏云染,却被桓王制止了:“让她睡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她了。鹤祯有妻如此,是他的福分。”这一刻桓王是打心里佩服苏云染的。

一个孕妇本该在家无忧无愁地待产,可她身为皇家的孙媳却怀着身孕担着大启的天下。等这次大劫得以平息之后,他相信父皇也不会再计较她的异族身份了,也不会再计较她独占鹤祯。

这样一个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姑娘,强过粉黛三千不是吗?

苗公公转身出去想叫两个他信得过的徒弟过来把苏云染扶到床去。可等他带人进来的时候,却发现苏云染已经躺在床了。这还不算,床边还坐着一个白衣锦袍的男人。

苗公公瞪大眼睛,什么话都没说,反应飞快地转身将身后跟进来的两个徒弟又赶了出去。

桌案前看着文书眉头紧皱的桓王并没有发现苗公公的异样,而苗公公万分警惕的确认门外没有人偷听这才关门,他亲自守在门外确保没有人能靠近这里。

“天灾天祸一并发作,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启吗?”桓王扶着额头只觉得心力交瘁,闭眼睛也无法让一颗心得到片刻安宁。

“当然不是,不过是一群歹人的悉心谋划罢了。”一杯茶放在了桓王手边。

桓王下意识以为是苗公公,轻叹:“本王真是力不从心,要是鹤……”桓王闭着眼睛自顾自说着,忽然猛地醒过神来一般。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才从震惊到激动到喜悦……

“鹤祯!”真的是你吗?桓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大晚的,他不会是做梦了吧?

墨发玉冠,白衣锦袍,这一张谪仙的容颜,松雪挺拔的身姿的确是梁鹤祯无疑了。

“当然是我,皇叔可还好?”梁鹤祯对他拱手行了一礼。

桓王激动地都想站起来了:“好好好……你平安回来就好!”一连说了几个好,连日的坏消息都快将他压垮了,梁鹤祯平安归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最近的所有坏消息梁鹤祯是一件不落的听说了:“皇叔先别激动,喝口茶我们慢慢说。”

“多亏了你当初传信给我让我想办法假意调卫城军离开荣京城,不然的话,这后果我是真不敢想。”桓王至今都还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皇帝病重之后,梁鹤祯已经开始未雨绸缪。虽然不能确定对皇帝下手的究竟是哪一方势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皇帝病重,一定有人会趁机出手。

一点有人出手了,不管是信王还是宸王,这两者都不会坐以待毙。

他先用神衣教在荣京外的几个县大量集结为由,又让鲲镇司发现山中有神秘部队。这个地点选择得很妙,距离荣京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可若调其他驻地的大军过来却十分不方便。

无论怎么看,最好调用的就是卫城军。所以卫城军就这么顺理成章被调离出了荣京城,这样才有了信王的放手一搏,宸王的勤王救驾。

一想到这两个兄弟,桓王就恨铁不成钢:“信王这么做我也能理解,父皇刻意扶持他,让他立于漩涡中心他不得不这么做。至于宸王,真是便宜他了,用一个勤王救驾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梁鹤祯一脸的风轻云淡:“宸王……干净不了。”

桓王激动地看着他:“怎么说?”比起信王的发动宫变,他更恨的还是宸王的阴险。

梁鹤祯端起茶盏嗤鼻一笑:“我这一路回来遭遇了多少次刺杀,这里面他的手笔是最大的。认证物证样样齐全,他这次是逃不掉的。还有,我师父周游逐越有一年多,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能证明,我父王和母妃的死,都是宸王的手笔。”

桓王双目赤红,握紧了拳头:“虽然早就知道王兄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可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想亲手杀了他!”

梁鹤祯拍拍桓王的肩膀:“皇叔,所有真相都不会随着时间被掩盖,总有一天会都会大白于天下。这些真相,也包括皇叔你的双腿。”

桓王又是一滞:“你……你说什么?”

这残废的双腿是他的永生的痛,虽然他一直怀疑这件事不是意外,可如无论如何他都查不到线索。

梁鹤祯被桓王抓紧了双手都生疼了,他明白桓王的内心是如何的翻江倒海。

“皇叔别急听我慢慢说。”

梁鹤祯确定桓王双腿残疾不是个意外,这事说起来还得感谢宸王他自己。

多次刺杀都要不了梁鹤祯的性命,宸王又想了另一个法子。他开始在他的马匹做手脚,一开始梁鹤祯的确没有察觉。后来,再一次遭遇刺杀的时候,他的马匹突然变得焦躁起来。

越是在这样激烈的打斗时刻,这马匹就显得越发的亢奋,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马匹甩下去。

“皇叔,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年你出事的时候,所骑的马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情况?”

桓王思索了好一会点点头:“它的确是很亢奋,我以为它是面对战争所以才这样就没有多想。好像以前它在战场也是很亢奋的,不过……你说得没错,它有些不同……它不顾一切带着我往前冲。”

桓王还是没明白这马匹究竟是怎么了?

“不对啊鹤祯,那时候我也让仵作验过了那匹马的尸体,并没有发现它被人喂过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梁鹤祯点点头:“不错,因为马匹被下过的药,是一种能在段时间内迅速消化转化为精神亢奋的药。在马匹变得异常之时,它体内的药物就已经被彻底消化不留痕迹。”

桓王大骇,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桓王缓了缓才回过神来:“难怪了,当初我骑的马匹带着我直冲向前,我是在打斗中从马跌落先伤了膝盖。落马后又被对方主将的长枪刺破腘窝经脉伤了骨头,再难站立。我虽心有怀疑可毫无证据,久而久之,我便真相信我这双腿是被敌军所害。”

我当年也是不甘心的,可他毕竟是在战场伤的。没有证据,他只能忍了。有时候骗骗自己,久了自己也就信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是我师父,他游历逐越在鬼市发现了这种药。当时只觉得好奇便买了下来送我师叔研究,谁知道后来就让我也遇到了。”

桓王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不过,既然这种药被直接就被消化不留痕迹,那如何能证明马匹被下过药?”

“眼睛。”

桓王愣了愣:“眼睛?眼睛能证明什么?”

梁鹤祯反问桓王:“皇叔,你当初的那匹马双眼是不是被刺瞎了?”

桓王用力地拍了拍大腿:“没错!当时我和对方主帅交战,他的长枪划过马匹的双目刺瞎了。刺瞎战马这也是交战中常见的,所以我并没有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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