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阁 > 科幻网游 > 皇后总想休了朕 > 第002章 回忆篇·私奔

---------------------------------------?以下是回忆篇正式展开?-------------------------------------------

提要:大半年前,我南朝梁与北陵于边疆开战,两方大军僵持两月有余,直到我朝太子亲赴边疆,亲自夜袭敌军大营,生擒敌军元帅书韫,作人质以要挟,才获敌国的暂时休战,北陵本是游牧民族,生性蛮横,以武治国,无论男女,皆崇尚武力,故而军力强盛,南朝梁难以望其项背,如今,北陵元帅被擒,一时群龙无首,南朝梁倒也不敢过于冒进,只将书韫带回都城当做人质,以换取两方表面的和平。

无象城郊,傍晚的夕阳低垂,乌压压的黑云更拉低了天空,正是一年隆冬,到处可见的只有折损衰败的枯枝,偶尔几声咿呀声飞鸟嘶鸣,添了几分冗重之感。

“小姐,回去吧。”

身边的丫鬟玉子不停的四处张望,又走前替女子拢了拢织造保暖的貂裘披风。

女子约莫十六七的年纪,双目泓如一汪举世清潭,此时带着一缕轻烟惆怅之感,唇色粉白透嫩,肤光胜雪,云发丰艳,如漆如墨。这正是丞相府嫡长女,名动京城的世家第一千金,顾语吟。

一双纤纤玉手紧攥着那人所赠的冰骨羽扇,天色已黑,不远处的野桥旁耸拉着几枝江梅,独着银白世界,一眼望去只顾语吟主仆二人。她曾劝说丫鬟玉子离开,到底是个衷心的,不愿走,顾语吟再次开口道:

“玉子,这钱你拿着。”

“小姐!”丫鬟玉子急得红了眼,声音也缠了几分急促:

“回去吧小姐,他不会来了!”

天空彤云密布,窸窣声来的急促而猛烈,雪花纷纷落在肩头,玉子撑开了油纸伞,陪她家主子等着个明朗的结局。大雪一阵紧过一阵,顾语吟只死死的盯着无象之城,步伐未曾有过半丝动摇。

玉子现下看着,心急如焚却又一时间无计可施。

顾语吟,丞相嫡女,京中世家小姐排名第一,此第一,非但只这家世第一,若论起容貌才情,皆是京中翘楚,引无数世家子弟为之折腰,而这京中,谁人不知,这顾大小姐,已是将来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岂容他人染指?

说起这太子,更是一绝,皇后嫡子,英俊潇洒,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文能朝堂酣畅进言,武能边疆仇敌作战,当今皇后与皇本是青梅竹马,多年来伉俪情深,自皇后嫡子出生后,不出三岁便被立为太子,一路长大,未辜负帝后期望,深得宠信,同时在民间也深获民意。得百姓拥戴。

因着父亲是朝中重臣的缘故,顾语吟从小便和宫中的皇子公主一同在太学进学,自小的顾语吟容貌便是十分出众,也少不了面对有些被惯坏了的世家子弟调笑,而在这个时候,往往都是当朝太子出言训斥心怀不轨之人,小小少年,剑眉星目,却独独只护着那个懵懂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豆蔻少女,连太子的嫡亲妹妹佳宁公主,因此吃味的次数也不算少。

只是这太子从未将他和顾语吟之间的事情戳破,旁人,也只默认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璧人罢了。

这半年来,顾语吟却是与太子之间渐渐疏远,太子再次远赴边疆坐镇,而顾语吟独自外出之时,不慎落水后被一身着黑衣男子所救,彬彬有礼,毫不逾矩,而之后,顾语吟在宫宴与之再见才知,他竟是北陵元帅,书韫。太子敬重,以君子之礼相待,除却,派心腹贴身跟随及不得外出京城之外,京城之内,也未阻拦其半分,倒是留有后手,以天下顶尖药师,太子之师云苍老独门之毒使其服下,每三日必得解药,否则无人能治,这半年来,书韫倒也风平浪静。

书韫和顾语吟之事想来在太子那,倒也不会是什么秘密,虽是屡屡甩开太子侍从,可说到底被撞见的次数也不在少数,顾语吟只以为,太子定是对她无意,才这般不闻不问。

三日前,那人曾趁她和她家小姐外出时,前来与其小姐约定时分,顾语吟自打和其亲近以来,便知这诺大南朝梁容不下这对有情人,她只想着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便是什么宫廷富贵,都再难匹敌。

只是,约定的时辰早已过去,这四方寂静之岭却没有一动情郎奔赴的声音,只有这突如其来的暴雪,裹挟这烈风,倾城而下,泼洒在这银白天地间,飞花溅泥,万籁俱静。

皎皎如月,所非芳华。

丫鬟玉子收起了纸伞,才知这飞雪已过,又是寒冷了几分。小径泥泞,虽是下雪,顾语吟的裙摆也皆是飞溅之泥,一下好似失了所有气力跌落在地: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那人爽了奔赴之约。

“在那边!”

不知过了多久,顾语吟被远方传来的人群攒动声拉回了心绪,顾不此刻的蓬头垢面,连忙拉着丫鬟玉子朝着相反的地方狂奔。

“是老爷!他们追来了!”

玉子的惊呼声引来的前来找寻顾语吟的府兵注意,直追他们而来。

“别说话,快跑!”

事已至此,顾语吟脑海里只有逃跑,只能跑,跑的越远越好。

可娇生惯养的小姐到底体魄抵不过训练有素的府兵,很快便被追了的府兵围了个正着。

“大小姐,回去吧。”

管家是看着顾语吟长大的人,还是想轻劝着。

“……”

顾语吟双目呲红,未发一言。

“我可以帮你跟老爷解释,没有人会知道今天的事。”

管家自是心中明白,这些日子小姐出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府里的风言风语他也不是不知,可说到底还是不信,不信顾语吟会做出私奔这等出格之事。

“你以为呢。”顾语吟终于抬头直视,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倔强,

“你以为,我还能回得去么。”

仰天长笑,入目万物凋败,一滴眼泪终于不敌落下,顾语吟赌输了,父亲怎能容不下她,天下之大,而她竟不知哪里还是归途。

“小姐…”

玉子唯唯诺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后一句话却不同以往的胆小,带着十足十的决绝,

“小姐,对不起。”

一记手刀下去,顾语吟便晕倒在了玉子的怀中。丫鬟玉子本是武术世家出身,做顾语吟的贴身丫鬟,本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如今倒派了这样的用场。

守在床前的丫鬟见顾语吟的双目微微松动,卷翘的睫毛扑棱着连带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小姐醒了!”

自幼长大的丫鬟玉子见顾语吟醒来,语气欣喜万分。

望着繁复花纹装饰的床帐帷幔,以及屋内熟悉的摆饰陈设,还有那把让她奋不顾身的冰骨羽扇,顾语吟又闭了双眼,还是……逃不掉的啊

“吟儿,终于醒了,我的吟儿。”顾语吟的生母姜之仪在一旁哭哭啼啼。

“逆女!”顾语吟的父亲顾云起比起心疼女儿,当下更多的是生气,生气从小四书五经好生教导的女儿做出此等不知羞耻的事来。

顾语吟乃是当朝丞相,顾语吟闹出的事端不小,连带着这个丞相脸也是颜面尽失。

一把打翻了玉子正端进来的汤药,顾丞相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姜夫人连忙也快步跟随。

屋内一时又寂静了下来。

顾语吟半坐在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瞥见了床边即将凋谢的几枝梅花,野梅终究是野梅,比不得匠人打磨出来的梅花,可到底也是衰败了,禁不住愁思心头,无声落泪。

“姐姐,姐姐不哭。”

稚嫩孩童小小声音的传来,一只肉肉的莲藕般小手正拿着手绢想要帮顾语吟擦拭眼泪,却奈何实在尚幼,小胳膊小短腿爬了半天也没能够床沿。

“小修。”

顾语吟侧过身来将其抱起坐在了床边,顾复修大大的眼睛转了半天,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嘴里却只会重复的说道:

“姐姐不哭,不哭。”

看着顾复修一直递来的帕子,顾语吟接过,擦了擦脸颊,头轻轻抵着顾复修小小的脑袋:

“好,姐姐不哭,小修不着急。”

正当顾复修咧开了嘴坐在床头正傻傻笑的时候,屋外又传来了一声:

“姐姐。”

顾语颂推开了房门,手里还端着那碗被打翻又重新熬好了的汤药。

见到顾语颂,顾复修连忙从床跳了下来,连顾语吟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看着他从有自己人高的床沿跳下,好在无事,顾语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姐姐。”

顾复修不敢离顾语吟太近,只好跑得远远的在角落对着顾语颂喊了一声“姐姐。”

顾语颂把药放在桌晾凉,只淡淡说了一句:

“是大姐和二姐。”

又朝着顾复修走进,顾复修小小的身子紧紧挨着身后的柱子,面对来人避无可避。

顾语颂虽声调平和,顾复修还是缩起了身子,只听见一句:

“姐姐,不是你能喊得哦。”

“语颂。”

顾语吟不想顾语颂再吓到顾复修,便轻声唤了她到自己这边来,每次都是这样,顾复修总是见着顾语颂害怕然后趁机开溜。

“你吓到他了。”顾语吟的声调虽没有半分责备,但顾语颂还是看出了一点不满。

无谓的耸了耸肩,顾语颂看着小顾复修“落荒而逃”的背影,小短腿加之脸还没消去的奶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语吟见她如此,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间,开口道:

“你这丫头。”

世人皆知,丞相与夫人乃是患难夫妻,琴瑟和鸣多年,府中连侍妾也未曾有,夫人虽只出了两个女儿,丞相却也并未有半分不满,待两个女儿一直如掌明珠般宠爱。直到两年前,一名女子挺着身孕来到丞相府寻亲,而所寻之人,正是当朝丞相——顾铖。当时丞相正在朝,夫人宽容,将女子带入府中为客,回府后,对峙才知,正是半年前丞相外出公务的一夜醉酒风流,才引来今天这个局面。

一室无言,最终宋夫人忍痛拍板将这名女子纳入丞相府中为妾,虽不得丞相宠爱,却在几月后,生下一子,成为了丞相府唯一的儿子——顾复修,可惜怀孕前期长时间的奔波劳碌让这个孩子胎里不足,不过几月,便看的出是个痴呆儿,可惜了唇红齿白像极了丞相年轻时的好皮相。

宋之仪大方明事理,好在这名女子也不是个心眼坏的,几年的相处下来,两人竟情同姐妹,素日里极为和睦,不过嫡二女顾语吟对顾复修总是强调嫡庶尊卑有别,故而傻傻的顾复修一向对这个二姐总是从小到大的畏惧,更偏爱于温婉清丽的大姐顾语吟。

见顾复修已经走远,顾语颂前,直到看着顾语吟将药喝下,才缓缓开口:

“姐姐…”

顾语吟拿起一旁的手帕轻轻擦拭,神色虽看去有些好转,可到底还是心如死灰之人,嗓音干哑的像是二月干涸的漳河河床:

“是我错了。”

还未来得及询问,顾语颂便听到了低低啜泣之声,到底不敢再次开口,只劝长姐养好身子为重。

正欲离开,顾语吟却是将其手腕一把擒住,转身,痴情女子心碎眼神落入她的眼底:

“你说,他为何没来,为何……”

顾语颂叹气:“姐姐,说到底,情深难寿阿。”

顾语颂看着这般骄傲不再的顾语吟,留在了房中与其长谈,直至灯火初,才关门离去,不过到底,眼底一直藏着些旁人一时无法琢磨的隐晦之色。

屏退了多余的丫鬟离开,顾语吟虽是闭双眼,却迟迟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