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谁敢动一下，我家老爷灭你们九族！”大管家李正手持长刀站在门口，色厉内荏的吼道，“都退后！”
“大人来了！”
人群立刻闪出一条宽敞的通道，王懋倒提横刀，一步步来到积香阁面前，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管家，举起横刀，对准他肥硕的胖脑袋，“现在，滚，不然今日我就用你的头祭祀潏水河神！”
“你，你，你就是长安令王懋？”
王懋斩杀谯国公之子柴令武的事情，京城早已尽人皆知，那些权贵们现在听到王懋的名字，都吓得腿肚子转筋，脑门冒虚汗。
这小子，抬手就把皇帝亲外甥给杀了，横得很啊！
“不错，正是在下。”王懋一笑，“怎么大管家，是不是想试试我手中长刀是否锋利？”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今日你敢动这座楼的一草一木，叫你身首异处，挫骨扬灰！”
李正扯脖子吼起来。
“现在这个长安城，谁不知道我王懋心狠手辣，柴令武我都杀了，还怕了你区区一个管家不成！”
“你，你，你不要太得意，兄弟们，给我，打死了这不长眼的小县令，老爷会给你们发赏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从积香阁里冲出几个精壮青年，身材魁梧，胳膊纹着狼头图腾，一看便知，这些都是重金招募过来的突厥勇士。
为首一个人拎着一双铜锏，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唰！
刀光一闪，那名冲在最前面的突厥勇士的半个脑袋已经被锋利的横刀削掉，连带着将左肩一并砍下，只剩下一块皮肉，软趴趴的挂着整条手臂。
鲜血泉水一样冒出来，染红了积香阁的金字招牌！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恭王府的侍卫，大人说杀就杀！
那咋咋呼呼的胖管家呆呆的看着只剩了半个脑袋，倒在血泊中侍卫，脑子像被一千斤重锤狠狠敲过一般，嗡嗡作响！
就，就这么杀了？
这个长安县令，简直，简直胆大包天！
“呕……”几个店伙计看到死状凄惨的死尸，趴在地哇哇呕吐起来！
“胆敢阻拦公务者，杀无赦！”
唰！
身后的衙役们立刻士气大增，纷纷拔出钢刀，跟在王懋身后，一步步进了积香阁！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拆还是不拆？”
锋利的刀锋从胖管家肥硕的脖子轻轻一划，一丝细细的鲜血流了出来，胖管家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嚣张劲早丢到九霄云外！
“大人，饶命，大人，我也是给别人做事的，我家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孩儿，都指望小的养活，大人，大人饶了我吧……”
胖管家跪在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看得围观的民夫们偷笑起来。
你的能耐呢，哪去了？
使出来啊！
“滚！”王懋吐出一个字，胖管家如蒙大赦一般，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的往城里跑去。
难为他那么胖的身躯，竟然也能跑得这么快。
“张三李四，马带领民夫拆除这座楼阁！”
“是！”
王懋一声令下，三千民夫分作几队，有条不紊的工作起来。
拆楼容易盖楼难，这座纯木结构的积香阁，不到一个时辰就拆得只剩了石基底座，拆下的木料都堆在河边，用来加固河道。
当积香阁最后一根椽木从泥土中拔出来的时候，暴雨如约而至。
哗！
倾盆大雨覆盖了整个渭河平原，滚滚洪水从城外流进来，沿着已经被修整过的河道，奔流东去，汇入滚滚黄河，流向远在天边的苍茫大海。
这一夜，长安城平地水深三尺，家家遭灾，唯有建于高阜之处的皇城幸免于难。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雨才稍稍止歇，借着朦胧的曙光，可以看到，经过整夜的冲刷，潏水河道已经被拓宽了不少，而积香阁规模宏大的石头基座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子敬哥哥！”远处跑来一个小小的人影，王懋循声望去，脸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是芸儿姑娘。
“我来给你送饭啦！”长乐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几张香喷喷的烙饼，王懋接过来咬了一口，感觉又涩又硬。
“好吃吗？”长乐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脸期待。
“好吃！”王懋一笑，硬着头皮将整张饼都吞下肚去，长乐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大眼睛弯成两个月牙，高兴极了。
“这是我亲手做的！”长乐忙不迭的向心人递第二张烙饼。
王懋只好接过来，咬着牙，将生硬的烙饼掰开了揉碎了，像吃药渣一样，艰难的往下咽。
“子敬哥哥这么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看着王懋狼吞虎咽的样子，小丫头一脸陶醉的说道。
“那你岂不是太辛苦了，还是不要了吧……”王懋被噎得直抻脖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脸无奈的说道。
“才不会……”
见长乐又把手伸向食盒，王懋急忙摆手，“丫头，你先在这里待一会，我去那边巡视一下……”
“子敬哥哥，我也要去！”小丫头攥住他的衣角，不依不饶。
“好好好，只是等下泥泞处下不得脚，当心弄湿了裙子！”王懋看她娇憨可爱的模样，苦笑道。
“到时候你就背我过去……”小丫头得意一甩头发，跟在王懋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潏水河岸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