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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难逃噩梦 第五章 钢厂冤魂

章泽观察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小心扭动了墓碑的机关。墓碑向后移动,随即出现一个入口。墓道两旁黄色略发昏暗的灯幽然而明,静悄悄的墓室只能听到章泽的脚步声,他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墓室中摆放着几件简单的家具,右边的床躺着婉璃。

青梅竹马的情毫无杂质,两小无猜的爱不受任何迷惘的侵扰,但这一切在龙峰眼中却是大逆不道。

第一次见婉璃时,她躲在龙峰身后。可能是环境的因素,婉璃天生就有一种冷峻的杀手气质,一双单眉细眼好奇的注视着章泽。孩子间的友谊往往只需一个简单的动作,婉璃向章泽伸出手,章泽拉起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友情,可谁知却不小心也打开了爱情的机关。

转眼间两人已经出落成翩翩少年和亭亭玉立的少女,初生的情窦在雨后春梦的土地肆意滋长。独为看客的莫竹将心中的嫉妒与怨恨一股脑的全都倒给龙峰,龙峰看着心浮气躁又毫无大志的莫竹恨铁难成钢。但章泽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天赋异禀的人,岂能被儿女私情耽误了大好前途,于是龙峰为章泽和婉璃每人安排了一项任务,刺杀任务的目标就是彼此。当章泽和婉璃到了目的地后发现目标竟是对方,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决断。

“我就知道你二人无法下手。”

龙峰从暗处现身。

“龙爷,你为什么这么做。”

“儿女情长将会是你们成长的阻碍,动手杀了婉璃。”

“我做不到。”

“废物。”

章泽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即便他再怎么冷无情,他终归是个孩子。或许面对敌人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但此时面前是自己心仪之人,他又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龙峰阴冷的笑着。

“看来需要我帮你一把。”

龙峰闪身到婉璃身后,掐住她的脖子。

“住手。”

章泽重新拿起武器。

“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我的剑下。”

龙峰将手松开,章泽冲到婉璃身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转瞬间,章泽提剑刺向龙峰。

“不知悔改。”

龙峰对章泽早有防范,提掌打向章泽,这一下龙峰是下狠手了,因为他没想到章泽真的会对自己动手。忽然婉璃纵身一跃撞开章泽,龙峰一掌打在婉璃头,婉璃昏了过去,鲜血顺着嘴角流出,龙峰叹口气后拂袖而去。

婉璃一直昏迷未醒,章泽就在城郊一处偏僻的地方挖了现在这个坟墓,将婉璃和自己埋葬在这里。后来自己被送去卓家并决心跟龙峰恩断义绝,闲暇时就来陪着婉璃,但是多年间婉璃从未醒来,宛如一个活死人。

此时,章泽看着躺在床的婉璃,内心此起彼伏,是该为爱人报仇还是该放下那段恩怨。他将心中的那片原本荒凉的土地反复开垦,只为婉璃醒来后能一起在面播撒种子,开花结果。但意外的卓曼在他心中又开发出一片更大的空地,渐渐地卓曼将这片空地据为己有。最终这种若有若无的背叛整日煎熬着章泽。

墓门缓缓而开,一个身影哼着歌右手在墓道墙壁轻轻划着,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进章泽的耳朵。

手机出现一条新闻,破案神探方凡辞职,难道另有隐情?另一条新闻,昨日破案神探与一陌生女子出入超市,举止亲昵。方凡苦笑着将手机放在一旁,不再理会,随变那些键盘侠怎么猜测。辞去警察的工作后方凡转行干起了私家侦探,而月涵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他的助理。凭借多年在报社工作的经验,月涵可以很快的帮方凡筛选线索。自从开张以来都是些找猫、找狗的小活,最大的活也不过是找人,日子轻松自在。

2019年7月5日

方凡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杂音很大而且对方似乎在用变声器说话,声音时而变粗时而变细。

“明晚8点万杰小区15号楼将发生血案。”

说完后方凡本想再追问一些情况,谁知对方却挂断了电话。方凡带着疑问网搜索万杰小区,可不管怎么找都没有这个小区。

“老婆,你知道万杰小区吗?”

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月涵。

“万杰小区?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听慧云师姐提起过,但她现在辞职了。”

“你打电话问一下这个小区的情况,她应该还有印象。”

傍晚的时候,月涵收到一条讯息,是慧云师姐发来的。只有短短几个字:那里很邪门,千万别去。月涵害怕的将手机拿给方凡看,方凡不仅不怕,而且引起他不小的兴。方凡拨通了章泽的电话,但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挂断了,方凡不知道章泽此时正面对着很棘手的状况。

听到墓道的脚步声时,章泽已经摸向腰间的软剑。

“没想到你会住在这种地方。”

闻声后,章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是你?”

“惊讶吗?我只是来问候一下而已。”

王迪笑眯眯的看着章泽。

“你跟踪我?”

“瞧你这话说得。是师兄你的身后迟钝了,没有察觉到我而已。”

“你来干什么?”

“这是谁啊?客人都来了,怎么还在睡觉啊?”

王迪一步步靠近婉璃,章泽马挡在王迪身前,王迪收起了笑容。

“你已经去了万悠岛,害我白跑一趟。但我这次来也是有任务的,我的任务就是监督你干掉卓曼。”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好的。但如果你失败了,就不要怪我出手喽。到时候或许死的就不止卓曼一个了。”

王迪看着婉璃阴狠的笑着。

王迪走后,章泽坐着床边苦思冥想着,到底该怎么办。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而且要尽快找到卓曼,那个疯女人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他想起了刚刚打电话的方凡。

“方凡,我有事求你。”

“见面再说。”

章泽带着婉璃来到方凡家。

“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婉璃,我的青梅竹马。你们暂时帮我照料一段时间。”

“没问题。”

方凡心里很高兴,因为章泽舍身求药的恩情总算能报了。但他知道仅仅这样完全不够,他万分嘱咐月涵一定要好好照顾婉璃。随后方凡跟章泽说了万杰小区的事。

“我知道那里,但是那里已经被拆了。”

章泽的话让方凡很激动,但听到后半句时之前的激动就荡然无存了。

“那你知道这个万杰小区现在是哪里吗?”

“这个万杰小区就是现在的中海市精神病院。”

此时,中海市精神病院405病房,卓曼蜷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环境。

“别过来,别过来,求你别再打我了,叶国忠,我求求你了。”

话音刚落,卓曼脸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手印。

2019年7月6日晚18:45

方凡和章泽来到中海市精神病院,他们先找到了传达室的老刘,之前他们来找叶国忠调查叶迪被杀案时与老刘有过接触。

“刘大爷,还记得我们吗?”

老刘仔细端详着跟自己说话的章泽。

“哦,是你们啊。岁数,反应慢了。”

“大爷,我们来找您打听点事。”

“等等啊。我先把这水烧,你们坐。”

方凡注意到老刘桌的玻璃下压着一张黑白老照片,面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在柳树下恬静的笑着,女人的眼中透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

“你们想问什么啊?”

老刘用布子擦擦手,坐在他常坐的那把红色折叠凳。

“您知道万杰小区15号楼在哪吗?”

“万杰小区就是咱这精神病院啊。15号楼你们就别去了,那里邪门的很。”

“怎么个邪门法啊?”

老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要想再关可就是难加难,步入晚年排遣孤独感的方法之一就是说话。

“我原来就住这,万杰小区是万杰钢厂的家属楼,原来这里有户姓邓的人家,两口子都是钢厂工人,他们有个叫铃铛的女儿。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是冬至。老邓和媳妇满大街找铃铛,一起工的工友说看见铃铛捡着玻璃瓶往钢水里扔着玩,老邓两口子赶紧向钢厂跑去,但是他们找遍钢厂每个角落也找不到铃铛,无奈之下老邓两口子只能认为铃铛是掉进钢水烧死了。”

“那当时就没有什么人去阻止铃铛吗?”

“那时候工累,一下班大家就都赶紧回家歇着了,厂里哪还有人,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说什么。”

“那后来呢?”

“后来,老邓被开除了,钢厂厂长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老邓一家身,老邓气不过,但又没办法,每晚喝的大醉。铃铛妈总能梦到铃铛来找她,说自己身疼,就像被扒皮一样疼。当时老邓还认为铃铛妈是思女心切,就没放在心。直到第二年冬至的那天晚,老邓又酩酊大醉的回家,他刚进门媳妇就发疯的往出跑,一路跑到钢厂,老邓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追着,但哪能追的呢。最后老邓亲眼看着媳妇跳进了钢水,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人就这么没了,好端端的一家就这么毁了。”

方凡和章泽都感觉后脊背发凉,这家人的遭遇实在是太惨了。老刘拿起烧开的水壶,倒进杯子里,茶叶随着滚开的沸水来回翻转着。

“再后来,老邓一个人守在家里,媳妇头七的那天晚,他说媳妇带着铃铛回来看自己了。街坊邻居都认为他疯了,开始逐渐疏远他。突然邪门的事发生了,每年冬至的夜晚都会有人看见铃铛妈带着铃铛站在家门口,老邓开门后,铃铛妈带着铃铛就进屋了。传闻一下就散开了,很多人因为害怕都搬走了,最后只剩老邓一人还住在这里。直到2002年这片地被精神病院买下,一切都被拆了之后,就再没人看见老邓,也再没看见过铃铛妈和铃铛。”

“那这和15号楼有什么关系呢?”

“哪有什么15号楼,只有1号楼5单元,传闻那里闹鬼。就是现在精神病院的住院楼。”

“谢谢你,老邓。”

方凡说完后,老刘脸突然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很温和。

“老刘就是老邓?”

章泽疑惑的问着。

“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把往事的过程讲的这么清楚,他隐姓埋名应该是为了隐藏自己,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桌的照片,我想那就是铃铛妈和铃铛。老邓虽然已经从这搬走了,但他又回来做精神病院的传达室,可能在老邓心里,他还在等着冬至夜时铃铛妈带着铃铛回来找自己。”

“那15号楼是怎么回事?”

“昨天电话的杂音太大,我听错了。”

章泽脸顿时出现无奈的三道黑线。方凡看看表,现在已经是19:55,如果电话内容可靠,血案将在5分钟后发生。但最让方凡为难的是,现在这里已经是住院楼,谁知道当时的1号楼5单元的具体位置是哪里啊。

方凡和章泽在住院楼附近看了看,他们发现在住院楼后面大概500米的地方还有一幢小楼,于是他们回住院楼找到护士站的护士询问那里的情况。

“护士小姐,你知道住院楼后面那幢楼是干什么的吗?”

“楼?什么楼?我从没见过啊。”

“就是后面那幢...”

章泽边说边指着后面的小楼,可他突然发现刚刚还亮着灯的小楼不见了,方凡和章泽面面相觑,转身离开了护士站。

当他们出来后,发现那幢小楼又亮起了灯。

“这里的确有问题,我们去看看。”

太阳落山后,这里的风夹杂着一丝阴寒。

方凡和章泽翻过围墙,这里的草木多年无人修整已经一人多高,小心潜入小楼附近的草丛中。方凡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这幢小楼恐怕就是当初的1号楼5单元的位置,但为什么老邓会故意对他们隐瞒,却又给出了大致位置呢?

吱呀呀一声响,大铁门缓缓而开,方凡和章泽闻声转头,他们看见老邓慢悠悠的走向小楼,随后又有两个护士从小楼里出来,走出大门了一辆救护车后就离开了这里。方凡猜测这里住着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且对外绝对保密,否则住院楼的护士小姐不会不知道这幢小楼的事。

刚才两个护士出来时,老邓已经在旁边躲了起来,此时他小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认无人后才进去。方凡和章泽躲在窗户下,想看一下老邓究竟在干什么,谁知老邓直接楼了。方凡和章泽顺着排水渠爬二楼阳台。

“高厂长,已经20年了。我痛苦了20年,而你在这安心休养了20年。为了掩盖当年你推卸责任,玩忽职守的事实和巨大的金钱利益你不惜散播谣言将那些邻居赶走,最终地皮卖给叶国忠盖起这间精神病院,而你却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你就不怕晚铃铛妈会带着铃铛来找你吗?”

“老邓啊老邓,你怎么就学不会向前看呢?你我都清楚20年前的事属于意外,而且责任不是都因为你们家长对孩子看管不严造成的嘛。至于你媳妇,她是自杀跟厂里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从身后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高厂长开始慌张起来。

“老邓你干什么,你可冷静点,这么做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突然高厂长捂住胸口,面色痛苦,大口呼吸着。刚才的惊吓正逐渐引诱着高厂长久年的心脏病。

“对我不好?从他们娘俩死那天,就没有我了。今天我就当着她们娘俩的面杀了你,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老邓左手抓住高厂长衣领,右手的尖刀准备割断他的脖子。

“住手。老邓,你可想清楚,你要是杀了他,你和这个无情的人渣又有什么区别。家人的离逝已成事实,你应该学会放下,自有法律会制裁他。”

“放下?你体验过每晚至亲之人都会来跟你说他们有多痛吗?你有被那种撕心裂肺纠缠过吗?你凭什么劝我放下。”

老邓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就在方凡和章泽犹豫的时候,老邓已经割破了高厂长的脖子,献血染红老邓的双手。他瘫坐在地脸神情缓和了不少,手中的刀咣当落地,老邓嚎啕大哭,积压在心中20年的怨恨全都发泄出来了。

章泽准备前逮捕他时,却被方凡拦住了。

“我的仇已经报了,现在我也该去找她们娘俩。昨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虽说是报仇,但我也不想背着杀人的罪名去见她们,你们在场也算有个交代。”

老邓说完后捡起地的刀,用力刺向腹部,死尸倒地。章泽联系警察后,又对警察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番。离开小楼时,方凡看见路灯下老邓一家相拥在一起,随后牵着手隐没在深山之中。

到场的警察处理现场,方凡和章泽走出铁门时忽然听到住院楼传来一声尖叫,他们快步跑向住院楼。

“快准备镇静剂,405的卓曼又犯病了。”

护士忙作一团,方凡和章泽听后马跟着护士冲向405病房。卓曼正蜷缩在角落里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章泽此时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