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氏则是露出一丝笑容来。
沈惜月是个废灵根，而且又是个庶出。
嫁人嘛，无非就是替家里联姻带来好处，替家里这些嫡出铺路而已。
方家的孩子不行，不是还有金家的吗？
金家的不行，洛城多得是纨绔弟子不是。方氏越想越觉得解气，王天香啊王天香，即便你这个贱人多么的得宠。
你的孩子就是个庶出，我身为嫡母，一定会好好的为你的惜月，挑选一个“好夫婿”的……
“这样的人，祖母和父亲会答应吗？”沈墨玉知道，母亲一来是想毁了沈惜月。
二来是想着亲加亲，三来聘礼什么的也能够落入她们手中。
王小娘一分都得不到的！
“此事慢慢来，先把零用钱给惜月那边补。”方氏因着周嬷嬷亲自来的原因。
她肯定不会糊涂到不作为的。
沈墨玉点点头：“母亲，墨玉带人走一趟就行……”
“不，母亲与你一同。”方氏不看沈墨玉，反而转身冲着身后的方嬷嬷吩咐一声：“你挑选丫鬟，玉儿，你去库房。”
“是，夫人。”方嬷嬷福身行礼。
沈墨玉亦是行礼应了一声：“母亲，墨玉这就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方氏自言自语道：“沈惜月从哪里弄来的颜如珏真迹……”
自言自语的话，没人能给方氏答案。
沈家长乐苑距离主屋最近，乃是王小娘的院子。
她是沈家主最宠爱的女人，尽管身份只是一个小妾。
长乐苑很大，本该布置的奢华。
然而自从王天香住进来之后，长乐苑除了宽阔，一点都不显奢华。
王天香身边侍候的人，除了一个厨娘，就剩下一个嬷嬷。是所有后宅女人中，侍候下人数量最少的。
就连不受宠的其余小娘身边，最少也有三五个侍候的下人们。
此时此刻，正当午膳时分。
餐桌摆了一荤一素两个简简单单的家常菜。
王小娘没有动筷子，目光时不时的探向门口。
侍候王天香的张嬷嬷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
可惜，少爷和惜月小姐很少来和自家主子用膳。
每次派人去喊，然而除了少爷偶尔会来，惜月小姐来的次数，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姨娘，又在等少爷和惜月小姐吗？”张嬷嬷问出口，随即又安慰道：“少爷既要学习又要修炼，还得跟着老爷忙进忙出的……”
王天香自然知道儿子忙，他并非故意不来。
只是女儿惜月这孩子也不来。
惜月这孩子，亲近方氏和她大姐多。
跟她这个亲娘反而不亲近，连带着她哥哥都不带说话的。
明知道方氏挑拨离间，明知道方氏不怀好意，但……
王天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正要夹菜。
哐当
外面传来碰倒椅子的声响，紧接着厨娘冯妈妈一手拎着汤勺一手撩起门帘，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王天香一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张嬷嬷亦是吓了一跳，随即询问道：“冯妈妈，这是怎么了？”
“姨娘，姨娘，那什么，那什么，惜月小姐过来了，她她……”
王天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张嬷嬷则是愣了愣。
王天香站起身来：“真的？到哪里了？”
“我我我去迎一下……”
这时候，长青撩起门帘，下一秒，沈惜月即刻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笑意盈盈，一双灵眸先是瞅了一眼众人，最后视线落在王天香身。
王天香看见沈惜月出现的时候，眼眶微微湿润。
心里一度怀疑，这应该是在做梦，惜月这孩子，怎么可能主动过来。
“阿娘要去迎一下谁啊？老远就闻到了冯妈妈煮的饭菜香气。”
沈惜月很是自然的入座，她选的位置还是紧挨着王天香旁边的。
“惜月小姐……”王天香想要说的话很多，但最后就只憋出来这四个字。
她深怕自己继续说话，会哽咽，会招惹沈惜月生气讨厌。
冯妈妈倒是反应的快一些，一手挥舞着汤勺，然后朗声道：“惜月小姐爱吃吗？爱吃的话，冯妈妈天天做给你吃。”
“对对对，惜月小姐先喝汤还是先盛饭？”张嬷嬷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惜月已经拿起筷子夹菜，先是夹了一口鱼肉，尝了一口之后。
香！
“张嬷嬷先盛饭，阿娘，你怎么不吃啊？来，这里的鱼肉没那么多鱼刺。”沈惜月冲着张嬷嬷望了过去，随即又看向了王天香。
发现王天香盯着她傻笑，沈惜月心里多少有些发酸。
顺手给王天香夹了鱼肉。
王天香差点眼泪没出来，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多谢，多谢惜月小姐。”王天香抖着手，她高兴的看着碗里的鱼肉。
感觉那不是鱼肉，而是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张嬷嬷盛饭回来递给了沈惜月：“惜月小姐。”
“谢啦，张嬷嬷。”
张嬷嬷一愣，颇有点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惜月小姐，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沈惜月自然把众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往常她是有多混账，和自己亲娘不来往，完全被方氏这个伪善的嫡母给挑拨离间。
亲近方氏和沈墨玉，视她们为亲人。
疏远自己的亲娘和哥哥，甚至是从来不主动来看望过亲娘。
若不是游湖这一次沈墨玉把她推下去，沈惜月还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以前的她当真有这么眼拙？
嘶一回想事情，沈惜月脑袋就袭来一阵阵强烈的剧痛，使得她不得不暂停。
沈惜月只是微微皱皱眉，露出了一点点难受的表情。
王天香顿时紧张的很：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张嬷嬷，快，喊大夫……”
“没事没事，不必喊大夫。”沈惜月连忙摆摆手。
王天香看她脸色又恢复正常，但还是不放心：“不舒服记得说。”
沈惜月听话的点点头，正要回话。
门帘再一次被掀开。
方氏带领着沈墨玉，方嬷嬷，还有一个面生的丫鬟进来。
她都还没有看过来的时候就先说话，但话到一半看见沈惜月也在。
方氏可谓是诧异的很，甚至脸颊面维持的微笑都停顿了一下。
“呀，妹妹在用午膳……月儿？”
“夫人，大小姐。”王天香虽然惊讶于方氏和沈墨玉的出现。
但还是非常守规矩的给方氏沈墨玉两个人行礼。
沈惜月则是显得自然的多，不过碍于身份这东西，沈惜月亦是咧嘴一笑，起身行礼。
“母亲，大姐，你们也是闻到了饭菜香，过来蹭饭的吗？”
方氏：“……”
沈墨玉眼角抖了抖：“……”
王天香吓了一跳，暗地里轻轻扯了扯沈惜月衣角。
随即王天香弯腰道：“夫人，惜月小姐爱开玩笑。”
“妹妹不必担心，月儿这孩子爱开玩笑，姐姐是知道的。”方氏直接开门见山的指了指带来的面生丫鬟。
“妹妹，月儿，之前忙着家里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现，有人一直在克扣你们的东西。”
“这个贱奴还敢克扣月儿的零用。”
王天香听到这些话，她微微低下头，甚至是握了握拳头。
随后王天香抬起头的时候，看了一眼面生的丫鬟。
只见丫鬟面色如死灰，不辩解不吵闹，沉默着。
王天香温婉的开口：“夫人没关系的，妾身没关系，惜月小姐……惜月小姐的话，相信夫人也会对她好。”
方氏很是满意王天香的话。
沈墨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就觉得母亲这个举动其实是多余的。
王小娘和沈惜月哪里敢真的有意见。
若不是祖母插手这件事情，沈墨玉压根就不想跑这一趟。
反正王小娘沈惜月都不敢怎么样。
方氏拍了拍王天香的手背，微微一笑：
“妹妹就是脾气好，妹妹放心，姐姐肯定会给月儿，还有妹妹，讨个公道。”
“方嬷嬷，把差的月钱，还有送给妹妹和月儿的手镯拿出来。”
方氏一声吩咐，方嬷嬷就把两张银票拿出来，还有两只手镯。
王天香惊呆了，直到方嬷嬷把东西放到她手里的时候。
“不不不，姐姐，这怎么能行。”王天香推迟。
方嬷嬷为难的看着方氏。
方氏亲自把两张银票塞到了王天香手心里。
“拿着妹妹，这是你们该得的。”
王天香还是继续推迟着不肯要：“夫人，这使不得……”
就在两个人互相推迟，你塞给我，我塞给你的时候。
沈惜月默默的伸出手来，把银票和手镯一起拿走。
“两百两的银票，手镯……这手镯……”沈惜月随手把银票叠好收好，随即又细细的端详着手中的手镯。
呵！
两只手镯加起来还不值十两，只是外面镀了一层金色罢了，方思楠，你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是吗？
王天香没想到沈惜月会拿走，方氏更是诧异。
众人皆是纷纷看向沈惜月。
好几道视线齐刷刷的看向沈惜月，哦不，盯着她看。
沈惜月冲着众人微微一笑。
“母亲，多谢母亲为我们做主，母亲真好！”沈惜月尤其是冲着方氏甜甜的一笑。
方氏则是笑眯眯道：“傻孩子，你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当然会对你好啊。”
王天香微微低下头，她眼神黯淡了不少。
这时候，沈惜月伸出手指了指面生的丫鬟。
“母亲，大姐，就是这个丫鬟贪了惜月和小娘的月钱吗？”
“就是她克扣了我们每个月的东西？记得个月我们厨房的炭火都不足分量呢。”
沈惜月瘪了瘪嘴：“母亲，你都不知道，个月的炭火不足分量，害得小娘当了她的嫁妆首饰。”
方氏脸色一沉：“连翘，还不快给妹妹和月儿赔罪？”
面生的丫鬟身子一抖，连忙冲着沈惜月王小娘跪下磕头。
“妹妹，月儿，这个贱奴就交给你们处置，打死也不为过。”方氏颇有点自责。
王天香摇摇头：“既是姐姐的人，姐姐带回去管教就是……”
“真的打死都不为过吗？”沈惜月忽然打断了王天香的话。
方氏先是一愣，随即肯定的道：“当然，区区一个贱奴，胆敢贪下主子的月钱，胆敢克扣主子的东西。”
沈惜月展颜一笑，笑得极其的灿烂，笑着道：
“有母亲这句话，惜月就放心了，母亲如此关怀，惜月当真是好幸福，惜月唯有顺着母亲的心意，才能报答母亲的维护之情。”
方氏有些奇怪，沈惜月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正要回话。
下一秒，就看到沈惜月出手，紧接着，一道身影从众人面前倒飞出去，伴随着一声惨叫声响起。
“啊……”
众人全部傻了眼的看向惨叫声来源处墙角处的方嬷嬷，正在吐着血。
沈惜月活动活动她的手腕处，另一只手抚摸着拳头。
“区区一个丫鬟，哪里敢克扣主子的月钱和东西，这些日用品还有月钱，向来都是方嬷嬷在管。”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方嬷嬷，你可认？”沈惜月虽然说的是方嬷嬷，但一双灵眸则是凝望着方氏。
方氏脸色有些难看，沈墨玉脸色更加的难看。
而王天香则是吓坏了似的，连忙冲着方氏跪了下去：“夫人，夫人，惜月小姐不懂事。”
“这孩子不懂事……”
沈惜月一把把跪下去想要磕头的王天香拎了起来，随即沉声道：“往后，谁再敢欺辱我沈惜月，这就是下场！”
欺我者，非死即残方氏，沈墨玉瞬间明白了沈惜月所说的下场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在杀鸡儆猴。
众人再一次被沈惜月气势所震撼到，此时此刻的沈惜月，宛如修罗归来。